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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卷:雪山狼烟(5)

狼域烽烟

石敢领命,带领队伍悄无声息地爬下悬崖。黑灰色的身影在岩壁上移动,像一块块松动的岩石。他们离河谷越来越近,甚至能闻到猴群储存的浆果香味,眼睛里的贪婪愈发炽热。

但就在他们即将抵达谷底时,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哗啦声。数十块磨盘大的石头从悬崖顶端滚落,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他们。石敢反应最快,猛地往旁边躲闪,却还是被一块碎石擦中后腿,鲜血瞬间涌了出来。

“是萧河的狼!”有狼惊恐地嚎叫,他们看到悬崖顶端露出灰黑色的身影,带蹼的爪子正推着更多的石头往下滚。

烈山在悬崖上看得目眦欲裂:“这只水耗子敢背叛我!”他怒吼着就要冲下去,却被雾隐死死拦住。

“狼王,我们中计了!”雾隐的声音里带着惊慌,独眼盯着河谷两侧的峭壁,“芸娘和萧河早就联手了,他们故意让我们看到‘虚弱’,就是为了引我们进陷阱!”

话音未落,河谷里突然响起震天的狼嚎。芸娘的银灰色队伍从东侧山洞冲出,萧河的灰黑色队伍从西侧水潭跃出,像两把锋利的刀,瞬间将石敢的队伍切成两段。猴群则在悬崖上投掷石块和毒浆果,将烈山的狼困在岩壁中间,上不去,下不来。

石敢的惨叫声在河谷里回荡,他的队伍很快就被淹没在银灰与灰黑的浪潮中。当最后一声哀嚎消失时,悬崖上的烈山终于认清了现实——他不仅没能夺走河谷,反而赔上了十五匹精锐,成了云雾山最大的笑柄。

“撤!”烈山的吼声里带着无尽的屈辱,黑灰色的身影转身就往云雾山深处逃去。雾隐和剩下的狼紧随其后,灰白的毛发在撤退中显得格外狼狈。

芸娘站在河谷中央,看着他们仓皇逃窜的背影,银灰色的眼睛里没有胜利的喜悦,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。她抬头望向悬崖顶端的萧河,灰黑色的狼王正用带蹼的爪子抹掉脸上的灰尘,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。

“看来,我们的交易还算顺利。”萧河的声音从悬崖上传来,带着水汽的湿润。

芸娘微微点头,银灰色的尾巴在水面轻扫,带起一圈涟漪:“黑曜石三天后送到你的鲑鱼洞——记得让你的狼守好北坡,烈山不会甘心的。”

猴群在树上欢呼雀跃,将最饱满的浆果扔向两只狼王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河谷里,将银灰与灰黑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。风沙从荒原的方向吹来,却吹不散河谷里暂时的平静——这场由沙暴引发的战争,最终以两个族群的联手告终,也让云雾山的势力格局,悄然发生了改变。

芸娘蹲坐在老桦树下,看着猴群将石敢的狼尸拖去喂秃鹫,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:“河谷的水永远在流动,就像云雾山的联盟——没有永远的坚固,只有永远的需要。”她轻轻舔了舔爪子上的血迹,银灰色的眼睛望向荒原的方向,那里的风沙依旧翻滚,像一场尚未结束的警告。

第十九章:灰烬里的爪痕

日曲卡雪山的融雪季进入尾声时,黑岩要塞的石缝里钻出了第一只草蜥。苍牙用爪子按住这只翠绿的小东西,看着它在掌心挣扎,左前爪的旧疤在阳光下泛着浅白——那道捕猎雪豹时留下的印记,如今成了测算季节的刻度。

“狼王,东边的巡逻队带回消息。”风耳的声音从要塞门口传来,纯白的毛发沾着晨露,像落了层碎钻,“虎癸氏的狼在青岩河对岸囤积了三十堆干草,每堆下面都压着新鲜的兽骨——是新加入的狼留下的。”

苍牙捏碎了掌心的草蜥,绿色的汁液顺着指缝流下。他想起老灰三日前的话:“冥启在舔伤口,但他的獠牙没断。”当时他正看着冰原狼群在西草场刨雪兔,那些通体雪白的狼总在雪线边缘徘徊,像一群伺机而动的饿鬼。

“让石墩带五匹狼去青岩河下游。”苍牙的声音低沉如要塞深处的暗流,暗灰杂白的尾巴在石台上轻扫,带起细碎的石屑,“把去年埋下的黑曜石刺桩再磨尖些——记得在顶端抹上腐肉,吸引秃鹫盘旋。”

风耳愣了愣:“狼王,您是说……”

“冥启想让我们以为他在囤粮。”苍牙打断他,左前爪的旧疤突然一阵刺痛,“那些干草下面压的不是兽骨,是新磨的狼爪——他在等雪线完全上移,等我们的伏击点暴露在阳光下。”

老灰从要塞内侧的阴影里走出来,独眼盯着青岩河的方向。老狼的爪子里攥着块冰棱,是今早从雪线边缘刨的,此刻正一点点融化,在石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。“苍牙,知道双鬣为什么能统治七年吗?”老灰的声音像冰棱碎裂,“他从不在同一个陷阱里等两次猎物。”

苍牙的耳朵微微抽动。他想起冰齿昨日送来的消息:虎癸氏的狼在夜间频繁穿越冰裂谷,冰原的哨兵曾在月光下看到骨策的断尾——那只瘦长的老狼正用爪子在冰面上刻画,像是在绘制新的伏击图。

“让叶眉的狼往桦叶林西侧迁移。”苍牙突然转身,暗灰杂白的毛发在晨光中泛起银边,“告诉她,就说雪狼群要在林边开垦新的猎场——把所有幼狼都带在身边,越显眼越好。”

风耳的眼睛亮了:“您是想让冥启以为……”

“以为我们怕了。”苍牙的嘴角勾起冷峭的弧度,左前爪的旧疤在掌心发烫,“以为我们要躲进桦树林当缩头乌龟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压得极低,“三天后,让冰齿的狼堵住青岩河上游的冰坝——我要让冥启的‘新爪牙’尝尝被冰水浇透的滋味。”

三日后的子夜,青岩河突然涨水。

冥启正站在河对岸的高地上,琥珀色的独眼里映着黑岩要塞的方向。血煞的继任者——一只名叫“疤脸”的公狼,正用爪子清点新招募的三十匹狼,那些狼的眼睛里还带着怯生,爪子上的磨痕却新鲜得发亮。

“苍牙的狼果然缩了。”疤脸的声音里带着得意,他故意模仿血煞的做派,让肩膀上的旧伤对着月光,“桦叶林里全是幼狼的叫声,我看他们是准备投降了。”

冥启没说话,只是用爪子抠着地面的冻土。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——苍牙那只杂色狼的爪子从来不会因为几只幼狼就变软。骨策的断尾在他身后不安地晃动,冰蓝色的眼睛盯着青岩河的水面:“狼王,河水的流速好像变快了……”

话音未落,一阵轰鸣从上游传来。浑浊的河水裹挟着冰块奔涌而下,像条愤怒的巨蟒,瞬间淹没了河岸边的干草堆。新招募的狼们发出惊慌的嚎叫,有的试图往高处逃,有的则被冰水冻僵了四肢,在浅滩上挣扎。

“是冰坝!”骨策嘶声低吼,断尾直指上游,“冰齿的狼凿开了冰坝!”

冥启的独眼里燃起怒火,庞大的身躯猛地跃起,却被一块顺流而下的冰块撞中侧腹。他在泥地里翻滚了几圈,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黑岩要塞的方向——那里没有任何动静,只有风带着雪线的寒气,吹过空旷的河谷。

“撤!”冥启的吼声嘶哑如破锣,他看着那些被冰水困住的新狼,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,“让疤脸带精锐走,剩下的……”他顿了顿,爪子在冻土上划出深深的沟壑,“让他们当诱饵。”

骨策看着那些在冰水中挣扎的狼,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。他知道冥启在想什么——用这些新狼的命拖延时间,让主力部队能安全撤回虎癸氏的核心领地。但他更清楚,苍牙要的不是这些杂狼的命,是冥启的恐慌。

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,青岩河的水位渐渐退去。河岸边留下二十具冻僵的狼尸,像一座座小型冰雕。苍牙站在黑岩要塞的瞭望台上,看着疤脸带着残部狼狈逃窜,暗灰杂白的毛发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
“狼王,要追吗?”风耳的声音里带着兴奋,纯白的毛发上还沾着夜露。

苍牙摇摇头,左前爪的旧疤在晨光中微微发烫:“不用。”他用爪子指向虎癸氏领地的方向,“冥启的粮仓在昨夜的混乱中着了火——我让叶眉的狼‘不小心’碰倒了火把。”

风耳愣住了:“您早就……”

“骨策的狼在粮仓周围埋了硫磺。”苍牙的声音平静无波,“他们想等我们进攻时放火烧营,却忘了桦叶狼的爪子里总带着引火的树脂。”他转身走下瞭望台,暗灰杂白的身影消失在要塞的阴影里,“让冰齿守住青岩河——我们该去看看云雾山的‘朋友’了。”

第二十章:云雾的联盟

云雾山的猴群正在分发新摘的野果,红紫色的浆果汁滴在河谷里,像一滴滴凝固的血。芸娘蹲坐在巨石上,银灰色的毛发被晨露打湿,看着萧河的狼在浅滩上捕鱼——自上次联手打退沙暴后,这两只原本敌对的狼王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。

“芸娘,烈山的狼又在西坡磨爪子了。”云袖从树丛里钻出来,蓬松的毛发沾着草籽,“雾隐带着五只狼在悬崖边徘徊,好像在看我们的鲑鱼洞。”

芸娘的尾巴在水面轻扫,带起一圈涟漪。她知道烈山不会善罢甘休——那只红毛狼的字典里从来没有“妥协”,只有“还没撕碎”。萧河的带蹼爪子拍出一串水花:“要不我们先动手?”他的声音里带着水汽,“我的狼最近捕了不少鱼,足够撑到雨季结束。”

“再等等。”芸娘的声音轻得像猴群的耳语,“沙暴的狼还在荒原边缘游荡,枯骨那只瘸腿老狼昨天还在胡杨林里打转——他们在等我们内讧。”她顿了顿,银灰色的眼睛转向日曲卡雪山的方向,“苍牙的信使应该快到了。”

果然,午后时分,一只羽毛凌乱的鸟落在河谷的树枝上。芸娘解下它脚上的竹筒,里面是卷桦树皮,上面用狼爪刻着四个字:“雪线将移。”

“苍牙要动手了。”芸娘对萧河说,银灰色的脸上闪过一丝凝重,“他想让我们在云雾山牵制烈山,不让虎癸氏得到援军。”

萧河的眼睛眯了起来:“凭什么?我们帮他牵制烈山,能得到什么好处?”

“得到日曲卡的黑曜石。”芸娘的声音里带着诱惑,她用爪子比划着,“雪狼群的石匠能把黑曜石磨成比狼爪还锋利的薄片——你的鲑鱼洞要是装上这种薄片,烈山的狼再敢靠近,就得断三条腿。”

萧河的喉结动了动。他知道黑曜石的厉害——去年冬天,一只雪狼群的老狼用黑曜石片划破了他的后腿,伤口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。但他还是有些犹豫:“烈山的狼熟悉悬崖作战,我们……”

“我们有猴群。”芸娘突然笑了,银灰色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,“那些小东西能在悬崖上比狼跑得还快,要是往烈山的巢穴里扔几串毒浆果……”

萧河的眼睛亮了。他想起去年误食毒浆果的狼的惨状——四肢抽搐,口吐白沫,最后像块石头一样滚下悬崖。“成交。”他猛地拍了下水,带蹼的爪子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芸娘的脸,“但我要最好的黑曜石——能映出鱼影的那种。”

两日后,烈山的狼果然在西坡发起了突袭。黑灰色的身影从悬崖上跃下,像一群坠落的石块,直扑癸芸氏的储存洞。雾隐带着五只狼在侧面迂回,灰白的毛发与岩石融为一体,试图绕到鲑鱼洞的后方。

但他们刚靠近储存洞,就听到一阵尖锐的嘶鸣——猴群从树上扔下的毒浆果在狼群中炸开,绿色的汁液溅到哪里,哪里就响起痛苦的嚎叫。萧河的狼从鲑鱼洞两侧冲出,带蹼的爪子在湿滑的岩石上如履平地,将烈山的狼逼得连连后退。

“蠢货!”烈山在悬崖上怒吼,头顶的红毛因愤怒而竖起,“连群猴子都对付不了?!”他猛地跃下悬崖,庞大的身躯撞断了挡路的灌木,直扑芸娘的方向。

芸娘早有准备,银灰色的身影往树林深处退去,同时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哨。藏在树丛里的云袖立刻学起虎啸,低沉而威严,吓得烈山的狼纷纷停下脚步——在云雾山,老虎是比任何狼都可怕的存在。

就在这时,河谷东侧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庚石的瘸腿在岩石上敲击出急促的节奏:“狼王!萧河!癸庚萧氏的狼在东坡发现了雪狼群的踪迹!”

萧河的动作顿住了。他看着芸娘,银灰色的母狼正用尾巴指向东坡的方向——那里的树丛在晃动,隐约能看到暗灰杂白的毛发。“苍牙的狼?”他有些惊讶,“他们怎么来了?”

“不是来帮忙的。”芸娘的声音里带着笑意,“是来告诉我们,日曲卡的雪已经化了——该让烈山知道,谁才是云雾山真正的主人。”

烈山看着突然出现的雪狼群,又看看被猴群和癸庚萧氏狼包围的自己人,琥珀色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一丝慌乱。他知道自己中计了——芸娘和苍牙联手,用一场看似混乱的战斗,织成了一张针对他的大网。

“撤!”烈山的吼声里带着不甘,庞大的身躯猛地撞开身边的狼,往悬崖的方向逃去。雾隐和剩下的狼紧随其后,灰白的毛发在撤退中显得格外狼狈。

当最后一只黑灰色的身影消失在悬崖顶端时,芸娘才松了口气。她看着雪狼群的方向,那里的暗灰杂白身影已经隐入树丛,只留下几片被风吹落的狼毛,在河谷的水面上打着旋。

“他们走了?”萧河的声音里带着疑惑。

“没走。”芸娘的目光追随着那几片狼毛,银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,“他们在等我们的答复——用黑曜石换联盟的答复。”

第二十一章:磨刀的雪

黑岩要塞的晒岩上,三十匹雪狼正在打磨爪子。石墩庞大的身躯趴在最外侧,用一块黑曜石反复摩擦前爪,每磨一下就发出刺耳的声响,像在切割骨头。苍牙蹲坐在最高处,看着风耳将淬了毒狼花汁液的石片分发给各队首领,左前爪的旧疤在阳光下微微发烫。

“狼王,冰齿的信使说,冰原狼群已经在青岩河上游筑起了冰墙。”风耳的声音里带着兴奋,纯白的毛发在阳光下泛着银光,“只要我们的信号一响,他们就推冰墙——保证能把虎癸氏的领地淹掉一半。”

苍牙点点头,目光落在要塞内侧的地图上。老灰用爪子在虎癸氏核心领地的位置画了个圈:“冥启的主力现在有五十匹左右,其中二十匹是新招募的,爪子还没磨利。骨策的断尾在西翼布了三个陷阱,都是模仿去年黑岩要塞的老花样——松油罐,尖刺坑,还有伪装的兽尸。”

“老花样?”苍牙的嘴角勾起一丝冷峭,“那就用老办法对付。”他用爪子指向西翼的方向,“让第一队带十捆干柴,晚上顺风烧过去——松油怕火,这点骨策应该忘了。”

老灰的独眼闪过一丝赞许:“第二队呢?那些新招募的狼虽然弱,但数量不少,硬拼会有伤亡。”

“交给桦叶狼。”苍牙的声音平静无波,“叶眉的草药能让狼暂时失明,枝跃的爬树技巧能在树上传递信号。让他们在西翼的灌木丛里撒满‘睁眼瞎’花粉——那些新狼分不清哪些草有毒,哪些没毒。”

风耳领命离去后,苍牙独自走到要塞边缘,望着日曲卡雪山的主峰。那里的雪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移,露出下面青黑色的岩石,像一头巨兽的骨架。他想起三年前和冥启争夺雪豹猎物的场景,那只独眼狼王的爪子上还没有现在这么厚的老茧,却已经懂得用同伴的尸体当诱饵。

“狼王,叶眉来了。”石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,庞大的身躯往旁边挪了挪,露出身后的黄褐带黑斑身影。

叶眉的毛发上沾着草籽,眉骨处的叶状斑纹因紧张而发红。她的爪子里叼着块树皮,上面用狼爪刻着虎癸氏核心领地的布防图:“冥启把精锐都调到了北坡,那里有个天然的石洞,能藏下三十匹狼。他自己守在主巢穴,身边只有疤脸和五匹老狼。”

苍牙接过树皮,目光扫过上面的刻痕:“骨策呢?他的断尾没在布防图上。”

叶眉的身体僵了一下:“不知道。”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,“最近很少看到他——有狼说,他在偷偷挖通往冰原的地道,好像想……”

“想背叛冥启。”苍牙替她说出了后半句,左前爪的旧疤突然一阵刺痛,“那只老狼比谁都清楚,冥启输了,他也活不了。”他顿了顿,突然对叶眉说,“告诉桦影,战斗开始后,让桦叶狼往石洞的方向退——那里的岩石缝里能藏下幼狼。”

叶眉有些惊讶:“您不打算……”

“不打算让他们当炮灰。”苍牙的声音缓和了些,“但也不能让他们闲着。”他用爪子在树皮上的石洞位置画了个叉,“那里的岩石下面是空的,只要用足够重的东西砸……”

叶眉的眼睛亮了,像两盏突然点燃的油灯。她终于明白苍牙的打算——用桦叶狼的“败退”引诱冥启的精锐进入石洞,然后……她没敢再想下去,只是对着苍牙低低地呜咽了一声,黄褐带黑斑的身影转身消失在要塞外的树林里。

老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独眼望着苍牙:“您真信她?桦叶狼的骨头……”

“骨头再软,也有护崽的牙。”苍牙打断他,暗灰杂白的身影站起身,“让所有狼准备好——明天拂晓,我们要让虎癸氏的巢穴,变成日曲卡雪山最新鲜的坟场。”

夜幕降临时,黑岩要塞燃起了火把。三十匹雪狼的眼睛在火光中闪烁,像一群蓄势待发的星辰。苍牙站在最高处,左前爪的旧疤在火光中泛着红,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捕猎雪豹的那个夜晚——同样的紧张,同样的决绝,只是这一次,他要猎的不是野兽,是野心。

风耳走到他身边,纯白的毛发在火光中像团燃烧的雪:“狼王,所有都准备好了。冰齿的狼在青岩河上游待命,桦叶狼在西翼的灌木丛里藏好了,连老灰都给石片淬好了毒。”

苍牙点点头,目光越过黑岩要塞的石墙,望向虎癸氏领地的方向。那里的夜空格外黑暗,只有几颗星星在云层间闪烁,像冥启和骨策的眼睛,正死死盯着这边的动静。

“风耳,知道为什么雪狼群能在日曲卡活下去吗?”苍牙突然问,声音低沉如要塞深处的暗流。

风耳愣了愣,纯白的耳朵微微垂下:“因为我们跑得快?”他想起雪狼群在雪地里如风般的速度,总能在最危险的时刻逃脱。

苍牙轻笑一声,左前爪的旧疤在火光中轻轻颤动:“跑得快的狼很多,但能在雪地里找到方向的不多。”他用爪子指向虎癸氏领地的夜空,那里的星星排列成一道模糊的弧线,“看到那串星星了吗?像不像只张开的狼爪?”

风耳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,果然,几颗亮星连在一起,确实像只蓄势待发的狼爪。“那是……”

“日曲卡的‘引路爪’。”苍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悠远,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的传说,“我小时候,我母亲教我的——无论风雪多大,只要跟着这串星星跑,就不会迷路。冥启的狼只知道盯着眼前的猎物,却忘了抬头看看方向。”

风耳的眼睛亮了,纯白的毛发在火光中抖落几片火星:“所以我们能赢,不是因为爪子更锋利,是因为我们知道该往哪里跑?”

“不仅要知道往哪里跑,还要知道什么时候该停。”苍牙的声音突然变得凝重,他用爪子指向黑岩要塞的西侧,那里的阴影里藏着五匹最年轻的狼,“看到那些小家伙了吗?他们第一次上战场,眼睛里全是兴奋,却忘了战争里最该警惕的是‘太想赢’。”

风耳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,那些年轻的狼正互相舔舐着爪子,压低声音讨论着明天的战斗,尾巴在地上扫出兴奋的痕迹。“我去提醒他们。”他说着就要起身,却被苍牙用尾巴拦住。

“不用。”苍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,“每个狼都要自己摔一次跤,才知道冰面有多滑。我们能做的,是在他们摔下去时,递一根能抓住的藤蔓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重新投向虎癸氏的方向,“就像冰齿的冰墙,像桦叶狼的花粉,像老灰淬毒的石片——这些不是我们的爪牙,是我们递给彼此的藤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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