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八章：云雾的暗涌
云雾山的河谷边缘，猴群正把晒干的鱼干往石洞里搬。芸娘的银灰色身影蹲在洞口，看着雨足清点猎物，尾巴尖却时不时扫向溪对岸——萧河的灰黑色狼群正在那里磨爪子，庚石瘸着腿在雪地上画着什么，动作鬼祟。
“他又在算我们的猎物数量。”云袖的蓬松毛发蹭过芸娘的肩膀，模仿着萧河的阴狠语气，“‘芸娘的猴群昨天多摘了两筐浆果，得让她分一半’——我听见庚石跟他这么说。”
芸娘轻笑一声，银灰色的眼睛里却没笑意：“他不是想要浆果，是想知道我们的存粮够撑到什么时候。”她转头看向悬崖方向，烈山的黑灰色狼群正在那里操练，石敢用身体撞击岩壁的声音咚咚作响，像在示威。
雨足把清点完的猎物清单放在芸娘面前：“狼王，我们的草药快用完了，叶眉留下的那些治外伤的，只够再用十天。”
“让猴群去北边的断崖找找。”芸娘的爪子在清单上划了道痕，“那里有种‘血藤’，叶眉说过，嚼碎了能止血，就是难采，崖壁太滑。”
雨足的四蹄顿了顿：“可是……烈山的狼把着断崖入口，说那是他们的地盘。”
芸娘的尾巴尖绷紧了。她知道烈山是故意的，自从上次联手抵御冥启后，这匹黑灰色狼王就处处刁难，好像不占点便宜就亏了。
“我去跟他说。”芸娘站起身，银灰色的身影没走大路，而是绕到断崖侧面的密道——那是猴群常年出没的地方，烈山的狼守不住。
崖顶的风很大，烈山正看着石敢训练幼狼。黑灰色的小狼们学着用爪子扒岩缝，有匹最瘦小的总掉下来，石敢就用身体接住他，再用鼻子把他顶回去，岩石般的脸上竟有了丝耐心。
“烈山。”芸娘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。
烈山猛地转头，红毛炸开：“你怎么来了？这里是我的地盘！”
“我来采点血藤。”芸娘没退，银灰色的眼睛直视着他，“你的狼在训练时总受伤，叶眉的草药不够了，血藤能救他们。”
烈山的爪子在地上抓出浅痕：“我的狼不用你管！”话虽如此，目光却扫过石敢肩膀上的旧伤——那里的血痂又裂开了，是昨天训练时被幼狼不小心抓伤的。
芸娘突然笑了，用爪子指了指那匹总掉下来的小狼：“那是你最看重的崽子吧？上次在河谷，他被疯劲的狼追，是我的猴群用石头砸退了敌人。”
烈山的动作顿住。他确实欠芸娘人情，只是拉不下脸承认。
“血藤分你一半。”芸娘后退半步，给了他台阶，“你的狼守入口，我的猴群去采，采到后我们当场分，如何？”
石敢突然开口，声音像磨石头：“狼王，划算。”
烈山瞪了石敢一眼，却没再反对，只是低吼：“让你的猴子小心点，掉下去摔死了，别赖到我头上！”
芸娘笑着点头，转身时，看到萧河的灰黑色身影在溪对岸张望，庚石的独眼正往这边瞟。她突然高声道：“烈山，等采了血藤，我让猴群给你送些腌好的鱼肉，你的幼狼需要补补！”
烈山愣了愣，随即冷哼：“不用！”却没再赶她走。
溪对岸的萧河见状，灰黑色的身影转身就走。庚石追上去：“狼王，他们好像要联手……”
“蠢货！”萧河低吼，“芸娘是在故意气我，想让我去找烈山打架！”他的爪子攥紧，却没回头——他现在没力气翻脸，河谷的冰还没化，存粮只够勉强过冬。
崖顶的风渐渐小了。猴群已经带着血藤回来，翠绿的藤蔓上沾着露珠，像一串串血珠。芸娘和烈山的爪子同时伸向藤筐，在触碰的瞬间都顿了顿，随即各自叼走一半。
暗涌或许永远不会平息，但只要还有互相需要的时刻，云雾山的平衡就不会破。
第三十九章：冰原的臣服
雪洞的争吵又起时，苍牙正在打磨獠牙。冰原狼的“冰爪”把桦叶狼储存的干果扒翻在地，黄褐的果壳滚得满地都是，苔痕气得浑身发抖，却不敢扑上去——冰爪的体型是他的两倍。
“吃点破果子怎么了？”冰爪的纯白身影践踏着果壳，“当年你们桦影还求我们冰原狼帮忙挡过荒原行者，现在就翻脸不认狼了？”
枝跃想上前拉架，被风耳拦住。纯白的副手低声道：“狼王让我们别插手。”
苍牙终于放下獠牙，暗灰杂白的身影走到洞中央。他没看冰爪，也没看苔痕，只是用爪子指着洞壁上的刻痕——那是雪狼群的规矩，每一条都由历任狼王刻上去，最显眼的一条是“共猎共食，内乱者逐”。
“冰爪，你父亲当年在冰裂谷救过我。”苍牙的声音很轻，左前爪的伤疤划过刻痕，“他教我，冰原狼的爪子是用来撕猎物的，不是用来欺负同类的。”
冰爪的耳朵耷拉下来。他最怕别人提父亲，那匹战死的老狼是冰原狼的骄傲，也是他的软肋。
“苔痕，”苍牙转向桦叶狼，“你们储存的干果，本就该分一半给守洞的狼。冰原狼在外冻了三天，比你们更需要补充体力。”
苔痕张了张嘴，最终低下头：“是，狼王。”
苍牙的目光扫过所有狼：“从今天起，守洞的狼由冰原狼和桦叶狼轮流当，猎物分配由枝跃和冰爪一起管——谁再闹事，就去啃最硬的冻鱼，啃到认错为止。”
冰爪想反驳，却在接触到苍牙的眼神时把话咽了回去。那道左前爪的伤疤像道警告，让他想起苍牙咬断冰齿喉咙时的狠劲。
当天下午，枝跃和冰爪一起带着小队出猎。冰爪在雪地上嗅出岩羊的踪迹，枝跃则爬上松树，用尾巴示意羊群的位置——冰原狼的勇猛与桦叶狼的灵巧竟配合得格外默契，不到半个时辰就拖回三只岩羊。
分食时，冰爪主动把最肥的羊腿推给苔痕。老桦叶狼愣住，黄褐的脸上渐渐有了笑意，叼起羊腿回了自己的窝。
风耳凑到苍牙身边，纯白的尾巴摇得欢快：“狼王，他们好像和好了。”
苍牙没说话，只是看着洞外的雪。冰原狼的臣服或许带着不甘，但只要规矩还在，裂痕就不会变成深渊。
第四十章：河谷的交易
萧河的洞穴里，庚石正用瘸腿蹬着冰凿，试图凿开河谷的冰层。冰屑溅到萧河的灰黑色毛发上，他烦躁地抖掉：“别凿了，三天内化不了。”
“可是狼王，我们的存粮真的不够了。”庚石的独眼望着空空的石台，“最后一块冻鹿肉，今天早上已经分完了。”
洞外传来猴群的叫声，雨足的四蹄踏在冰面上，发出清脆的响声。萧河警惕地站起来：“他来干什么？”
雨足的爪子里叼着个藤筐，放在洞口：“芸娘让我送些鱼干，说‘河谷的冰化前，先借你们的’。”
萧河的鼻子动了动，鱼干的香味钻进鼻腔，勾得他胃里发空。但他更清楚，芸娘从不做亏本买卖。
“她想要什么？”萧河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很简单。”雨足的四蹄在冰上画了个圈，“让你的浪爪带我们去北边的盐沼，芸娘说那里的盐晶能让肉保存更久，我们分你们一半。”
萧河的眼睛眯起。盐沼是癸庚萧氏的秘密，庚石当年发现的，靠着换盐晶，他们每年能从其他狼群那里换来不少猎物。
“不可能！”萧河低吼，“盐沼是我们的命根子！”
雨足没急，只是用爪子指了指洞外：“烈山的狼已经在盐沼边缘徘徊了，昨天我的猴群看到石敢带着小队在那里打转。你觉得，是借我们去采，分你一半盐晶好，还是被烈山抢了，一点都剩不下好？”
萧河的爪子攥紧，指节发白。他知道雨足说的是实话，烈山早就觊觎盐沼，只是没找到借口动手。
“让浪爪来。”萧河最终松口，“但你们只能采三天，而且必须有我的狼跟着。”
雨足笑了：“成交。”
当天下午，浪爪带着癸芸氏的狼去了盐沼。灰黑色的公狼走在最前面，时不时回头看雨足，尾巴尖悄悄勾了勾——那是他们早就约定好的，借采盐晶的机会，摸清烈山的布防。
萧河站在洞穴口，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雾中。庚石凑过来：“狼王，我们真的要信芸娘吗？”
萧河没回头，只是望着河谷的冰面：“信不信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我们都得活到冰化。”
交易或许带着算计，但只要还有共同的敌人，河谷的冰就冻不住暂时的和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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