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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卷:云雾狼烟(10)

狼域烽烟

冥启猝不及防,被苍牙扑了个正着。两匹狼一起滚下平台,朝着更深的云雾中坠去。黑狼们惊呼着追上前,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翻滚的雾气里。

疯劲站在平台边,看着两人坠落的方向,发出一阵兴奋的怪笑:“打架……又打架了……真好玩……”

他甩了甩尾巴上的血污,也跟着跳了下去,黑毛在云雾中一闪而逝,像一道追逐血腥的闪电。

虎癸氏的狼们面面相觑,不知道该追还是该等。最终,还是那匹最年长的黑狼做出了决定:“跟上去!保护大王!”

五匹黑狼相继跳下平台,朝着云雾深处追去。

悬崖上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冰冷的雨水。虎癸氏的獠牙,在这场追逐中变得更加锋利,也更加致命。而苍牙和冥启的生死,此刻已经被笼罩在厚厚的云雾里,无人知晓。

第二十四章:烈山的最后一战

红棕色的毛发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光泽,被血和泥浆糊成了硬邦邦的板块,每走一步都发出“咯吱”的摩擦声。烈山的左前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,断骨刺破皮肉的地方凝结着黑紫色的血痂,被雨水泡得发胀,每一次蹬地都像是在吞咽烧红的烙铁,剧痛顺着神经蔓延到全身,让他忍不住浑身颤抖。

但他没有停下。

他刚刚咬断了最后一匹虎癸氏狼的喉咙。那匹年轻的黑狼到死都瞪着眼睛,仿佛不相信自己会被一匹只剩半条命的红毛狼杀死。烈山的獠牙上还挂着对方的皮肉,温热的血顺着嘴角流下,滴在胸前的毛发上,与早已干涸的血渍融为一体。

他抬起头,环顾四周。

红石崖顶的厮杀已经接近尾声,只剩下零星的打斗声和濒死的哀嚎。暗灰杂白的雪原狼大多已经撤退,银灰色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密林方向,只有暗红如炭的虎癸氏狼还在清理战场,像一群打扫腐肉的秃鹫。

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寸土地,试图寻找熟悉的红棕色身影——石敢憨厚的笑脸、雾隐灵动的眼睛、火毛调皮的尾巴……但他看到的,只有横七竖八的尸体,和被血浸透的泥浆。

石敢死了。就在刚才,为了掩护他撤退,那匹敦实的灰黑狼用身体挡住了疯劲的爪牙,喉咙被撕开时,还死死盯着他的方向,仿佛在说“大王快走”。

雾隐也死了。那匹最擅长追踪的母狼,被冥启的亲卫咬断了后腿,却依旧拖着残躯,用最后的力气咬断了对方的尾巴,最终力竭而亡。

还有火毛……烈山的心脏猛地一缩。他甚至没能看到那匹年轻公狼的最后一面,只在混战中听到过一声凄厉的嚎叫,然后就再也找不到那抹熟悉的红棕色了。

所有跟着他冲锋的狼,都死了。

癸烈氏,完了。

这个他守护了半辈子的族群,这个他以为能在云雾山永远繁衍生息的家园,就这样在一场愚蠢的战争中,彻底覆灭了。

“嗬……嗬嗬……”烈山的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,像是在笑,又像是在哭。红棕色的毛发在风中颤抖,不是因为害怕,而是因为不甘。

他恨冥启的残忍,恨苍牙的固执,恨萧河的算计,甚至恨芸娘的冷静——如果他们能早点联手,如果他能早点放下骄傲,如果……太多的如果像毒蛇,缠绕着他的心脏,让他几乎窒息。

但他最恨的,是自己。

恨自己的暴躁鲁莽,为了一时的意气,把整个族群拖入了战争的泥潭;恨自己的刚愎自用,听不进石敢和芸娘的劝告,执意要与苍牙为敌;恨自己的无能,连身边最亲近的狼都保护不了,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。

“苍牙……冥启……”烈山低声嘶吼,声音嘶哑如破锣,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。他拖着残破的身体,一步步走向混战最激烈的地方——那里还有冥启的亲卫在追杀最后的抵抗者,暗红色的身影在雨雾中晃动,像一团团跳动的鬼火。

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。报仇?他已经没有那个力气了。突围?他身后已经没有需要掩护的族人了。或许,他只是想找个地方,像个真正的狼王一样,死在战场上。

他看到冥启了。

那匹独眼狼王正带着几匹黑狼,追杀一小股残存的雪原狼。他的动作依旧迅猛,獠牙撕开了一匹雪原狼的喉咙,琥珀色的独眼里闪烁着胜利的快意。疯劲跟在他身后,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,时不时冲上去撕扯已经倒下的狼尸,发出一阵癫狂的怪笑。

烈山突然笑了。

笑声在雨中显得格外凄厉,像夜枭的哀鸣,吸引了周围黑狼的注意。他看到冥启回过头,琥珀色的独眼里闪过一丝诧异,随即被轻蔑取代——显然,他没把这匹只剩半条命的红毛狼放在眼里。

“冥启!你这独眼杂种!”

烈山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嚎叫,用尽全身力气,朝着冥启的方向扑去。红棕色的身影在雨雾中划出一道弧线,像一颗燃烧到最后的流星,带着毁灭一切的决绝。

他这辈子斗不过心思缜密的芸娘,斗不过阴险狡诈的萧河,甚至连坚守原则的苍牙都比他狠辣。他输掉了领地,输掉了族群,输掉了所有在乎的东西。但至少,他可以选择自己的死法——不是像懦夫一样躲在角落里等死,而是像一匹真正的狼,死在最强的对手爪下。

冥启显然没料到烈山会突然冲过来,而且是朝着自己扑来。他下意识地侧身躲避,却还是被烈山扑中了后腿。红棕色的狼死死咬住他的肌腱,獠牙几乎要嵌进骨头里,任凭冥启如何甩动,就是不肯松口。

“找死!”冥启痛得咆哮,独眼的瞳孔里燃烧着暴怒的火焰。他没想到这匹濒死的红毛狼还敢反扑,而且如此不要命。

他猛地转身,锋利的獠牙毫不犹豫地咬向烈山的脖颈——这一次,他没有任何犹豫,只想彻底撕碎这匹不知死活的狼。

烈山感觉到脖颈传来一阵剧痛,温热的血顺着喉咙往下淌,带着熟悉的铁锈味。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,意识正在快速模糊,眼前开始浮现出一些遥远的画面:

火毛小时候的样子,那匹头顶红毛的小狼总喜欢跟在他身后,用稚嫩的声音喊“叔叔”,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;

石敢刚被他带回族群的时候,灰黑色的小家伙怯生生地躲在他身后,却在他被其他狼围攻时,第一个冲上去用脑袋撞向敌人;

还有他第一次成为狼王的那天,站在红石崖顶,看着族群里的狼对着他嚎叫,红棕色的毛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,那时的他,以为自己能守护这片土地一辈子……

“火毛……叔叔……来陪你了……”烈山的意识彻底沉入黑暗,牙齿却依旧死死嵌在冥启的皮肉里,像是在完成最后的执念。

当红棕色的身体彻底软下去,不再有任何挣扎时,冥启才终于挣脱开。他甩了甩头上的血污,看着地上已经僵硬的尸体,琥珀色的独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——有厌恶,有不屑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。

这匹暴躁、鲁莽、甚至有些愚蠢的红毛狼王,死得倒也算有骨气。

“拖下去,喂秃鹫。”冥启对着身边的黑狼低吼,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,仿佛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。他一瘸一拐地继续追杀那些残存的雪原狼,后腿的伤口还在流血,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暗红的血印。

雨还在下,淅淅沥沥的,像是在为这位红毛狼王的落幕哭泣。雨水冲刷着地上的血迹,将红棕色的尸体渐渐淹没在泥浆里。没有人知道,这匹狼曾经是红石崖的主人,曾经在这里有过那么多的荣耀和梦想。

只有风,还在崖顶呼啸,卷起地上的一撮红毛,朝着云雾山的深处飘去。那里曾是癸烈氏繁衍生息的家园,是烈山用一生守护的土地,如今,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寂静。

第二十五章:萧河的坐收渔利

河谷高地的瞭望石是一块被水流冲刷了百年的巨岩,表面光滑如镜,却在边缘处布满蜂窝状的凹痕——那是萧河常年站立的痕迹,灰黑色的爪印早已与岩石融为一体。此刻,雨幕将整座山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,唯有崖顶的厮杀声穿透雨雾,像一把钝锯,反复拉扯着河谷狼的神经。

萧河的前爪搭在岩石最边缘的凹痕里,那里的温度比别处更低,恰好能让他保持清醒。灰黑色的毛发被水汽浸得发亮,每一根毛尖都挂着细小的水珠,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冷冽的光。他的瞳孔缩成一条竖线,紧紧锁定崖顶那团暗红如炭的身影——冥启正一瘸一拐地追杀苍牙,后腿的伤口在泥地上拖出一道醒目的血痕,像一条扭曲的蛇。

“大王,烈山死了。”浪爪的声音从身侧传来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这匹壮实的河谷狼爪子上还沾着水藻,绿色的黏液顺着指缝往下滴,在岩石上晕开一小片湿痕。他的目光落在崖顶那具被黑狼拖拽的红棕色尸体上,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。

尽管与癸烈氏斗了十年,可亲眼看着烈山这样的狼王落得如此下场,浪爪的心里还是有些发紧。那毕竟是曾经在云雾山呼风唤雨的角色,红棕色的毛发曾像火焰一样照亮红石崖的每一个黎明。

萧河没有回头,只是用舌头舔了舔湿漉漉的鼻子,冰凉的触感让他眼底的情绪更加冷硬。“死了正好。”他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波澜,仿佛在谈论一块无关紧要的石头,“省得我们动手。”

浪爪张了张嘴,想说烈山死得也算有骨气,至少没像懦夫一样跪地求饶。但他看到萧河眼角那抹嘲讽的弧度,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。他太了解这位狼王了,在萧河的世界里,只有输赢,没有尊严。

“我们现在要动手吗?”浪爪换了个话题,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。崖顶的黑狼明显后劲不足,有几匹甚至趴在泥地里大口喘气,连追击苍牙的力气都快没了。而他们河谷狼养精蓄锐了一整天,水网也布置妥当,此刻冲上去,胜算极大。

萧河却缓缓摇了摇头,眼神依旧阴狠如狼:“再等等。”他抬起右爪,骨节分明的指尖指向崖顶,“你看,苍牙和冥启还在打。冥启的后腿被烈山咬了一口,现在是强弩之末;苍牙虽然在逃,但他的左前爪废了,腹部的伤口也在流血,撑不了多久。虎癸氏的狼也损失不少,亲卫队几乎全军覆没,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。现在出去,我们还要填进去不少弟兄,不值当。”

他的目光像一把精准的量尺,将崖顶的每一处细节都丈量得清清楚楚:黑狼的数量、伤口的深浅、奔跑的速度……甚至连风的方向都计算在内。在他眼里,这场战争早已不是生死搏杀,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交易,他要做那个用最少代价换取最大利益的赢家。

浪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,果然看到苍牙的动作越来越迟缓。那匹暗灰杂白的狼每一次跳跃都伴随着踉跄,左前爪无力地垂着,暗灰色的血渍在雨水中拖出长长的轨迹。而冥启虽然步步紧逼,后腿的血却越流越多,暗红色的毛发已经被浸透,每一步都在泥地里留下一个深凹的血印。

“可苍牙的雪原狼也快撑不住了。”浪爪忍不住低声道。刚才撤退的暗灰杂白狼影不过二十来匹,其中还有几匹是幼狼,连牙齿都没长齐,显然是被强行护送来的。他们的队形散乱,根本无法形成有效抵抗,只要冥启腾出手来,转瞬就能将他们全歼。

萧河却冷笑一声:“撑不住才好。雪原狼灭了,虎癸氏残了,剩下的,才是我们的天下。”他顿了顿,灰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算计,“再说,苍牙那老东西命硬得很,没那么容易死。他肯定在等,等我们出手,等芸娘反扑,等任何一个能翻盘的机会。我们偏不让他如意。”

浪爪不再说话。他知道萧河说得没错,只是心里总有些沉甸甸的。作为河谷狼,他们世代生活在这片水域,与云雾山的其他族群虽有摩擦,却从未像现在这样,眼睁睁看着同胞互相残杀而袖手旁观。

“你看那边。”萧河突然抬起爪子,指向左侧的山脊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,“芸娘的狼也伤亡惨重,银灰色的身影没剩下几个了。”

浪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心脏猛地一缩。

左侧山脊的岩石间,几匹银灰色的狼正艰难地撤退。为首的那匹母狼无疑是芸娘——尽管她的银灰色毛发已被血污覆盖,原本挺拔的身躯也因伤痛而佝偻,但那双眼眸里的倔强,浪爪绝不会认错。她的右后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,森森白骨从撕裂的皮肉中刺出,在雨水中泛着惨白的光。两匹年轻的银灰色母狼正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她,其中一匹的耳朵已经被撕裂,露出鲜红的软骨,却依旧咬紧牙关,不肯放慢脚步。

而她们身后,疯劲正带着两匹黑狼紧追不舍。那匹浑身是疤的黑狼像一道黑色的闪电,每一次扑咬都精准地落在银灰色狼的伤口处。他的嘴里发出“咯咯”的怪笑,浑浊的黄眼睛里闪烁着虐杀的兴奋,仿佛追逐的不是猎物,而是一件有趣的玩具。

“芸娘快撑不住了。”浪爪的声音有些干涩。他一直很佩服芸娘,那匹银灰色的母狼不仅聪明,更有他和萧河都缺少的血性。当年河谷闹水灾,是芸娘带着癸芸氏的狼送来救命的草药;去年雪灾,是她冒着被虎癸氏袭击的风险,开放密林让各族群暂避。可现在,她却要被疯劲那样的恶鬼折磨至死。

“撑不住才好。”萧河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癸芸氏一灭,密林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。那里的草药、浆果、还有那些听话的猴群,以后都得听我们的。”他舔了舔嘴唇,仿佛已经看到了独占云雾山的景象。

浪爪看着萧河冷漠的侧脸,突然明白,这位狼王的心里,从来没有“同胞”二字,只有利益。他的世界里,所有的狼都是棋子,包括他自己,包括芸娘,包括死去的烈山,甚至包括远在荒原的沙暴。

“等冥启解决了苍牙,疯劲解决了芸娘,我们再出去。”萧河的声音带着志在必得的得意,“到时候,整个云雾山都是我们的。崖顶的岩石可以晒月亮,密林的浆果可以喂幼狼,河谷的鱼群够我们吃一辈子。”

他的目光重新投向崖顶,灰黑色的瞳孔里闪烁着野心的光芒。这场战争,从一开始就在他的算计之中。

烈山的暴躁是他的棋子,用来挑起战争;苍牙的固执是他的棋子,用来消耗虎癸氏;冥启的贪婪是他的棋子,用来铲除异己;甚至连芸娘的善良,都被他算进了棋局——他知道她一定会救烈山,一定会对抗冥启,一定会把自己拖入险境。

现在,棋子们都已就位,只等最后一步。

雨还在下,冲刷着河谷的岩石,也冲刷着崖顶的血迹。萧河站在瞭望石上,像一尊冰冷的雕像,灰黑色的毛发在风中微微晃动,眼神阴狠而坚定。他知道,用不了多久,云雾山的雨就会停,到那时,升起的将是属于河谷狼的太阳。

第二十六章:芸娘的绝境

山脊中段的岩石缝狭窄而潮湿,仅容一匹狼勉强藏身。雨水顺着岩石的缝隙往下渗,滴在芸娘的背上,冰冷刺骨,却远不及后腿传来的剧痛。

那道伤口是疯劲留下的。刚才在混战中,那匹黑狼像一道鬼魅的影子突然窜出,爪子精准地撕开了她的后腿肌腱。芸娘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骨头摩擦的“咯吱”声,像有人用钝锯在锯她的腿骨。此刻,森白的骨头尖从血肉模糊的伤口中刺出,被雨水泡得发白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神经,让她眼前阵阵发黑。

她蜷缩在岩石后,将受伤的后腿紧紧贴在冰冷的岩壁上。低温能稍微缓解疼痛,却无法阻止失血带来的虚弱。她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,眼前的雨雾变成了一片晃动的灰白,疯劲的怪笑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却又清晰得像在耳边。

“别躲了,芸娘大王。”

疯劲的声音带着黏腻的笑意,像一条毒蛇的信子,舔舐着芸娘紧绷的神经。他的爪子轻轻拍打着岩石,发出“笃笃”的声响,节奏均匀,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韵律,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虐杀倒计时。

“你跑不掉的。”疯劲的声音越来越近,“这附近的岩石我都查过了,就这个缝能藏住狼。你说,我要是把石头堵上,你会不会被活活饿死?或者……被雨水淹死?”

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孩童般的残忍,仿佛在讨论一件有趣的游戏。芸娘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:缺了一角的耳朵兴奋地扇动着,浑浊的黄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红光,嘴角挂着涎水和血污,像一头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。

芸娘没有说话。她悄悄挪动身体,用前爪在身后摸索着——那里有一块被她藏起来的石镖,是影爪队用的那种,边缘被打磨得锋利无比,足以刺穿狼的喉咙。她的爪子因为失血而有些麻木,好几次都抓空了,石镖在岩石上滚动,发出细微的声响。

“哦?你在找什么?”疯劲的声音里带着好奇,“是这个吗?”

一阵风声掠过,芸娘下意识地抬头,只见那枚石镖正被疯劲用爪子高高挑起,在雨水中反射出冰冷的光。他的身后跟着两匹虎癸氏的狼,都是些年轻的公狼,眼神里带着对疯劲的畏惧和对猎物的贪婪,显然是被强行叫来“观战”的。

芸娘的心沉了下去。她最后的武器也没了。

“别费力气了。”疯劲放下石镖,用爪子踩住,然后缓缓蹲下身,与芸娘平视。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虐杀欲望,像两团跳动的鬼火,“你说,我是先扒你的皮,还是先咬断你的腿?听说你跟猴群关系好,那些毛茸茸的小东西总是给你送果子。不如我把你的骨头拆下来,送给它们当玩具?我猜它们一定会很喜欢。”

他的话语像一把把生锈的刀子,反复切割着芸娘的神经。她想起云珠——她那总是怯生生跟在身后的妹妹,就是被疯劲活活折磨死的。当时云珠的后腿也是这样被撕开,骨头露在外面,却被疯劲故意留下一口气,看着猴群在旁边哀嚎,直到最后一滴血流干。

一股滚烫的怒火瞬间冲垮了疼痛和虚弱。芸娘猛地抬起头,银灰色的身影像一道闪电,突然扑向疯劲的眼睛!

她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。就算同归于尽,她也要撕下这匹恶鬼的一块肉,为云珠报仇,为影爪队的姐妹报仇,为所有死在他爪下的亡魂报仇!

疯劲显然没料到她还会反击。他愣了一瞬,等反应过来时,芸娘的爪子已经近在咫尺。他下意识地向后躲闪,却还是慢了一步——银灰色的爪子狠狠划在他的脸颊上,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,其中一道恰好划过他的眼角,温热的血流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。

“嗷——!”疯劲发出一声暴怒的嚎叫。他最在意自己的脸,哪怕上面早已布满伤疤,也容不得别人触碰。

“找死!”

他猛地扑上前,粗壮的爪子狠狠踩住了芸娘的后背。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芸娘能感觉到自己的肋骨断了一根,剧痛让她眼前一黑,差点晕过去。嘴里涌出一股腥甜的液体,她却死死咬住牙关,不肯发出一丝示弱的哀嚎。

“真是惊喜。”疯劲的声音带着残忍的笑意,爪子在她的背上用力碾压着,“看来这场游戏,还能再玩一会儿。”

他低下头,獠牙对准了芸娘的脖颈。那牙齿上还沾着干涸的血污,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,距离她的皮肤只有一寸之遥。芸娘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中的热气,带着死亡的气息。

她闭上了眼睛,脑海里闪过最后一个念头:对不起,姐妹们,我没能保护好你们。对不起,石敢,我没能拦住烈山。对不起,苍牙,我们终究还是输了……

就在这时,一阵狂风突然卷起雨水,带着一股浓重的、令人窒息的沙腥味——那是来自荒原的气息,干燥、粗粝,与云雾山湿润的草木味截然不同。

疯劲的动作猛地顿住了。他疑惑地抬起头,浑浊的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,仿佛在辨认这陌生的气味。那两匹虎癸氏的狼也警觉起来,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,身体紧绷,对着山脊上方的方向摆出防御姿态。

芸娘也愣住了。她睁开眼睛,顺着疯劲的视线望去——只见山脊的最高处,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狼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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