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爵酒吧的水晶灯晃得人眼晕,苏祸刚在吧台前站定,就听见邻桌的私语像潮水般漫过来。
“听说了吗?君度在琴酒的安全屋住了整整一周!”
“我的天,琴酒那安全屋连伏特加都进不去……”
“你们说,他们是不是真有什么?”
苏祸端起刚调好的君度,浅灰蓝的眼睛里浮着漫不经心的笑意。他当然知道这些流言的分量——琴酒的安全屋是组织里公开的禁区,别说同住,就是送份紧急文件都得在门口等着,如今他却成了唯一的例外,这本身就足够让整个组织炸开锅。
“在笑什么?”安室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点咖啡的暖香。他刚结束波洛的早班,紫色的眼睛里还带着浅淡的疲惫,目光扫过苏祸手里的酒杯,最终落在楼下扎堆议论的人群上,像在确认什么。
苏祸转过身,举了举杯:“在笑他们没见过世面。”他浅灰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,“住一起就叫有事?那他们该看看琴酒给我煮咖啡的样子。”
安室透的指尖猛地攥紧,咖啡杯的温度烫得他指尖发麻。他不是没听过那些关于琴酒安全屋的规矩,正因为知道有多严苛,才更难接受苏祸被特殊对待的事实,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堵住,闷得发疼。
露台的门被推开时,带着一阵冷意。琴酒站在阴影里,银色长发垂在黑色风衣上,像凝固的雪,墨绿色的眼睛扫过安室透,最终落在苏祸身上:“走了。”
苏祸挑眉,没反对,对安室透挥了挥手:“回见,安室。”
安室透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,忽然觉得手里的咖啡苦得发涩。他知道自己不该在意,可琴酒那句平淡的“走了”,苏祸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,像根刺扎在心上,让他连呼吸都带着涩意。
***安全屋的灯亮到深夜。苏祸趴在茶几上整理情报,忽然听见玄关传来轻微的响动——是琴酒回来了,带着一身夜露的寒气。他抬头时,正好看到琴酒把黑色风衣扔在沙发上,露出里面沾了点血迹的作战服。
“受伤了?”苏祸立刻起身,浅灰蓝的眼睛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“小伤。”琴酒的声音很淡,走到吧台前拿起急救箱,自己动手处理手臂上的划伤。动作利落,却在酒精碰到伤口时,指尖微微发颤。
苏祸走过去,没说话,直接抢过他手里的棉签,动作轻柔地帮他消毒。琴酒的身体瞬间绷紧,却没推开他,只是墨绿的眼睛盯着他低垂的睫毛,像在数上面沾着的微光。
“东欧的事棘手?”苏祸的声音很轻,带着消毒水的凉意。
“嗯。”琴酒的声音有点哑,“白狼比预想的狡猾。”
苏祸的动作顿了顿,抬头时浅灰蓝的眼睛里带着笑意:“看来得我亲自出马了。”
琴酒的眉峰瞬间蹙起:“不行。”
“怎么?怕我抢你功劳?”苏祸故意逗他,棉签轻轻按在伤口上,引来对方一声极轻的闷哼。
琴酒没说话,只是在他包扎完时,忽然伸手,指尖划过他的下巴,带着薄茧的触感烫得惊人。苏祸的心跳漏了一拍,刚想开口,就被琴酒推开:“安分点。”
他转身走向主卧,背影似乎比平时僵硬了些。苏祸看着他的背影,忽然低笑出声——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。
***第二天清晨,苏祸准备出门时,玄关的门铃忽然响了。琴酒警惕地摸向腰间的枪,通过猫眼看到来人时,脸色瞬间沉了下去,没开门,只是隔着门冷声问:“有事?”
门外的苏格兰愣了一下。他刚结束东南亚的任务,按流程要向琴酒汇报情报,却没想到会被拦在门口。墨绿色的眼睛里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,声音有些沙哑:“琴酒,有份加密情报需要当面交接。”
“发我加密邮箱。”琴酒的声音冷硬得像块冰,“安全屋不接待无关人等。”
苏格兰的喉结动了动。他和琴酒虽同属组织,却向来没什么交集,只知道这位银发杀手性情冷僻,却没想到会被拒得如此干脆。直到瞥见门内隐约闪过的浅灰蓝身影——是苏祸,正端着水杯从客厅走过,步伐随意得像在自己家,他才忽然明白,所谓的“无关人等”,或许只是不包括君度而已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苏格兰的声音低沉了些,转身准备离开时,忽然听见门内传来苏祸的声音。
“等等。”苏祸走到门边,对琴酒挑了挑眉,“是苏格兰吧?让他进来吧,好歹是同事。”
琴酒的脸色更沉,却最终还是松了锁,只是身体依旧挡在门口,像道无法逾越的屏障,连玄关的灯光都吝啬分享。
苏格兰走进来时,目光飞快地扫过客厅——简洁得像个无菌舱,只有茶几上放着两只并排的马克杯,里面还剩半杯冷掉的咖啡,显然是两人刚用过早餐。他忽然觉得有点局促,像误入了别人的私密空间。
“任务顺利?”苏祸的声音带着笑意,递给他一杯温水。
“嗯。”苏格兰接过水杯,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,才稍微放松了些,“刚回来就听说……你们的事。”他说得含糊,却显然指的是那些流言。
苏祸笑了笑,没接话,只是指了指沙发:“坐吧。”
琴酒坐在沙发上擦枪,墨绿色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,却像在无声地警告:适可而止。
苏格兰识趣地没再多问,简单汇报了东南亚的任务情况,拿出U盘放在茶几上,刻意避开了琴酒的安全范围:“情报都在这里,我先走了。”
他离开时,琴酒甚至没抬头,只有苏祸送到了门口。关门前,苏格兰忽然低声说:“君度,琴酒的安全屋……规矩很严。”
苏祸的浅灰蓝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:“我知道。”
门关上的瞬间,琴酒的声音从客厅传来:“不该让他进来。”
“别这么小气。”苏祸走到他身边,弯腰拿起那枚U盘,“都是组织的人,低头不见抬头见。”他把U盘插进电脑,目光落在屏幕滚动的代码上,没再多说一句关于“身份”的话——有些事,不必挑明,心里清楚就好。
琴酒没说话,只是看着他专注的侧脸,浅灰蓝的眼睛在屏幕光线下亮得像星。他忽然觉得,让苏格兰进来也没什么不好——至少让所有人都看看,谁才是这个安全屋里,唯一的例外。
***苏格兰离开安全屋后,在街角碰到了安室透。“你见到他们了?”紫色的眼睛里带着急切,像在确认什么。
苏格兰看着他紧绷的侧脸,忽然叹了口气:“安室,琴酒的安全屋,真的只有君度能进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我连玄关都没站稳。”
安室透的身体猛地一僵,紫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狼狈,像被戳破了心事的孩子。他张了张嘴,想说些什么,却最终只是转身走向波洛咖啡厅的方向——那里有孩子们的笑声,有温暖的咖啡香,或许能让他乱成一团的心,稍微平静些。
而安全屋里,苏祸忽然凑到琴酒身边,指着屏幕上的情报:“你看这个节点,是不是和上次截获的对上了?”
琴酒的目光落在屏幕上,手臂却被苏祸不经意地靠住。他的身体瞬间绷紧,却没移开,只是指尖的动作慢了些,像在享受这片刻的、隐秘的靠近。
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,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斑。两只并排的马克杯还放在茶几上,像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影子,在这个属于琴酒的绝对禁区里,构成了一幅只有他们懂的画面。
苏祸知道,有些界限不必说破,有些身份不必挑明。琴酒的安全屋是禁区,他是例外;组织的规则是铁律,他们之间的默契是意外,但这些就已经足够了。
而琴酒看着他浅灰蓝眼睛里的笑意,忽然觉得,这个被打破的规矩,或许是他这辈子,做得最对的决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