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暂的死寂。
“我去!” 老狐狸第一个站了出来,眼神锐利,“其他人留下保护伤员!想去的跟我走!”
“我也去!” 何璐迅速将一支强效镇痛剂注射进雷战的手臂,站起身,眼神坚定,“需要有人操作医疗设备!欧阳倩,你留下照顾雷战!”
“算我一个!” 沈兰妮和田果几乎同时开口。
“好!” 叶寸心没有丝毫犹豫,迅速分配任务,“老狐狸带队!何璐、沈兰妮居中!我和开心果断后!目标:二号冰崖补给点!全速前进!记住,贴着左侧冰壁走!避开所有看似平坦的雪窝!任何异常响动立刻卧倒!” 她的指令清晰、精准,带着一种对这片死亡之地了如指掌的笃定。
一行人迅速整理装备,将最厚的保暖物资留给伤员,只携带必要的武器和工具,一头扎进了外面混沌狂暴的白色地狱。狂风卷起的雪沫如同沙尘暴,能见度不足五米。每一步都深陷及膝甚至及腰的积雪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和血腥味。
叶寸心走在队伍最后,身体压得极低,目光如同最警惕的猎鹰,不断扫视着周围的环境。风雪模糊了一切,但她仿佛能透过这片混沌,看到隐藏的危险。她不时发出简短急促的指令:“左移三步!避开雪窝!”“贴着冰壁!上方雪檐松动!”“停!原地俯卧!有冰裂声!”
每一次指令,都精准地避开了潜在的陷阱。老狐狸和何璐等人心中的惊疑越来越深,却也被她这种近乎预知的判断力所折服,毫不犹豫地执行。三公里的路程,在暴风雪和高海拔下,如同跨越生死线般漫长。
终于,在翻越一道被冰雪覆盖的巨大冰碛垄后,一座陡峭的、如同巨大屏风般的冰崖出现在混沌的风雪中。它的背风面,狂风的嘶吼声果然减弱了许多。
“就在前面!” 叶寸心指着冰崖底部一片被厚厚积雪覆盖、看似毫无异常的斜坡,“洞口被雪埋住了!需要清理!”
众人精神一振,立刻冲过去,用工兵铲疯狂地挖掘。坚硬的冻土和积雪异常难啃,每一次挥铲都耗费巨大的体力。汗水浸透内层衣物,又在瞬间被寒风冻结。
“挖到了!是岩石!” 田果兴奋地喊道。
很快,一个被厚重积雪和冰凌封堵了大半的、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狭窄洞口暴露出来。洞口边缘,隐约能看到人工开凿的痕迹。
“我先进!” 老狐狸将工兵铲横在身前,侧身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。强光手电的光柱刺破洞内的黑暗。里面是一个不算大的天然岩洞,经过简单加固。角落里,几个印着红十字的密封箱和几箱标着电池图标的物资整齐地码放着。最显眼的,是洞壁旁架设着的一台覆盖着防尘布、连接着粗壮天线的方盒子设备——卫星通讯中继器!
“找到了!” 老狐狸的声音带着巨大的狂喜,“快!把设备搬出来!检查状态!”
希望如同黑暗中的火种,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心。何璐立刻冲进去检查药品箱。叶寸心和沈兰妮、田果合力将沉重的通讯中继器小心翼翼地抬出洞口,放在相对避风的冰崖凹角处。
“开机!快试试!” 老狐狸的声音带着颤抖。
叶寸心迅速扯掉防尘布,按下设备侧面一个硕大的绿色电源按钮。设备内部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声,几盏指示灯艰难地闪烁了几下,在极寒中如同风中残烛,忽明忽暗。
“该死!温度太低!电池活性不够!” 小蜜蜂焦急地看着屏幕上缓慢爬升、却始终无法达到启动阈值的电压条。
“保温毯!用保温毯裹住电池仓!” 何璐立刻从急救箱里抽出几张银色急救保温毯。
众人手忙脚乱地将保温毯层层包裹住设备最核心的电池和电路部分。叶寸心甚至将自己怀里最后一点暖宝宝贴在了电池仓外壳上。
嗡鸣声变得稍微稳定了一些。指示灯不再疯狂闪烁,电压条艰难地、一点一点向上攀升……最终,微弱却持续地亮起了代表电源接通的绿色光芒!
“通了!有信号了!” 老狐狸死死盯着设备侧面一个不起眼的、此刻正闪烁着微弱绿光的小灯,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!
“快!建立连接!呼叫基地!” 叶寸心急促地命令,心脏狂跳。
老狐狸颤抖着手,迅速在设备控制面板上输入加密频段代码,按下通话键:“呼叫狼穴!呼叫狼穴!这里是雪峰!这里是雪峰!收到请回答!收到请回答!紧急情况!重复,紧急情况!”
短暂的、令人窒息的电流沙沙声后——
“雪峰!雪峰!这里是狼穴!收到!信号微弱但清晰!报告情况!完毕!” 一个沉稳而熟悉的声音,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,穿透数千公里的距离和狂暴的风雪,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!
是基地指挥员赵成!
“联系上了!联系上了!” 田果激动得跳了起来,眼泪瞬间涌出。
“狼穴!狼穴!” 老狐狸的声音带着巨大的狂喜和更深的急迫,“这里是雪峰!遭遇暴风雪及冰层塌陷!通讯中断!雷战重伤!右腿受伤,股骨骨折,失血性休克!!急需紧急医疗后送!坐标已通过中继器发送!重复,急需紧急医疗后送!完毕!”
“狼穴收到!坐标已确认!医疗救援直升机已紧急升空!预计一小时内抵达你们坐标点附近!坚持住!雪峰!务必坚持住!完毕!” 赵成的声音斩钉截铁。
希望!真正的希望!如同穿透厚重乌云的阳光,瞬间照亮了这片死亡绝地!巨大的狂喜和如释重负席卷了每一个人。老狐狸用力抹了一把脸,不知是雪水还是泪水。
叶寸心紧绷到极致的心弦猛地一松,巨大的虚脱感让她几乎站立不稳,身体晃了晃,被旁边的沈兰妮一把扶住。她靠在冰冷的冰崖上,大口地喘息着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伤员帐篷的方向。雷战…有救了!
然而,就在这希望升腾、所有人都沉浸在巨大喜悦中的瞬间——
咻——!!!
一声尖锐得几乎撕裂耳膜的破空厉啸,毫无征兆地、如同死神的狞笑,骤然划破狂风的呜咽,从侧上方陡峭的冰崖顶端狠狠袭来!
“狙击手——!!!” 叶寸心亡魂皆冒的嘶吼声和枪声几乎同时炸响!
噗!
一声沉闷而令人心胆俱裂的肉体穿透声!
“呃啊——!” 一声痛苦到极致的闷哼!
走在队伍最外侧、正兴奋地挥舞着手臂的哈雷身体猛地一僵!他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,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痛苦和难以置信!他踉跄着向前扑倒,左肩胛骨位置,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瞬间洇开,鲜红的血液在洁白的雪地上喷溅出刺目的花朵!
“哈雷——!!!” 元宝目眦欲裂,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,不顾一切地扑过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