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熠把那把黑色的伞撑开在玄关时,林微正弯腰换鞋。水珠顺着伞骨滴落,在地板上晕开小小的圆,像极了七年前那个雨天,他校服裤脚沾着的湿痕。
“这伞还留着?”她指尖划过伞面,布料已经有些磨白,却干净得没有一点污渍。
“嗯,”他把伞收好,放进角落的伞桶,“每次看到它,就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样子。白衬衫湿了大半,抱着画册缩在咖啡馆屋檐下,像只受惊的小兔子。”
林微瞪他,脸颊却悄悄发烫。她记得那天他举着伞站在光晕里,校服领口的扣子松了一颗,风掀起衣角时,她看见他口袋里露出半截吉他弦——后来才知道,他刚练完琴就撞见了狼狈的她。
“说起来,”江熠忽然从书架上抽出一本速写本,翻到某一页递给她,“当年没好意思告诉你,我偷偷画过这把伞。”
纸上是用铅笔勾勒的伞骨,伞下空着一块留白,旁边写着一行小字:“等一个雨天,把她画进去。”日期正是他们初遇的那天。
窗外的月光漫进客厅,林微望着纸上的留白,忽然明白有些等待从一开始就有了形状。她拿起笔,在留白处画了个小小的自己,又在旁边添了个举着伞的少年。
“现在,完整了。”她把速写本推回去,撞进他含笑的眼里。
江熠握住她拿笔的手,在两人的身影旁画了颗歪歪扭扭的星星。“就像现在,”他低头,吻落在她的发旋,“星光、月光,还有你,都在我眼里。”
伞桶里,那把黑色的伞静静立着,伞骨上未干的水珠里,仿佛还映着七年前那个雨天,少年人藏在眼底,没说尽的温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