预产期前的最后一个夜晚,林微翻来覆去睡不着。孕晚期的水肿让她小腿发涨,身旁的江熠睡得很轻,立刻醒了过来,伸手替她调整枕头:“是不是不舒服?我给你按按腿。”
他的指尖带着常年握画笔和图纸的薄茧,力道却轻得像羽毛。林微靠在床头,看着他半跪在床上,专注地替她按摩脚踝,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,落在他发顶,亮得像撒了把碎钻。
“你说,”她忽然开口,声音带着夜的慵懒,“宝宝会不会像你一样,有浅浅的梨涡?”
江熠抬头笑了,左边的梨涡陷得恰到好处:“最好像你,眼睛亮亮的,像藏着星星。”他低下头,耳朵贴在她的肚皮上,听着里面规律的胎动,“不过现在看来,这小家伙脾气倒像我,倔得很——你看,又在踢了。”
林微摸着他的头发,想起白天整理婴儿房时,看见他偷偷把那把旧黑伞挂在了墙角,伞下系着两个小小的风铃,一个刻着“微”,一个刻着“熠”。他说:“等宝宝长大了,就告诉她,爸爸妈妈是在雨天认识的,这把伞见证了所有故事。”
“其实我有点怕,”她忽然轻声说,“怕照顾不好她,怕……”
话没说完,就被他轻轻按住嘴唇。他的掌心温热,带着安抚的力量:“别怕,”他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,“我会一直在。就像七年前说的那样,永远都在。”
他躺下时,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腹部,手臂却紧紧环着她的腰,像抱着易碎的珍宝。林微能听到他的心跳,沉稳而有力,和腹中小生命的胎动奇妙地呼应着,像一首温柔的三重奏。
月光漫过床沿,照亮他熟睡的侧脸。林微望着天花板,忽然觉得那些关于未来的惶恐,都在他平稳的呼吸里慢慢消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