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眠上二年级的那个春天，林微在浴室的抽屉里又看到了那抹熟悉的红。
这次的验孕棒比当年多了一道浅浅的水印，像初春刚融的雪，试探着晕染开来。她捏着那小小的塑料片，忽然想起五年前那个清晨，也是这样的心跳，这样的慌乱与雀跃，只是这一次，多了份笃定的暖。
江熠推门进来时，正看见她对着镜子发呆。他刚送星眠去学校，衬衫领口还沾着点女儿蹭的牛奶渍，走过来从背后环住她，下巴抵在她肩上：“在想什么？早餐想吃甜粥还是咸粥？”
呼吸拂过颈窝，带着他身上清冽的皂角香。林微把验孕棒悄悄塞进睡衣口袋，转身踮脚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：“想告诉你个秘密。”
他挑眉，眼里浮起好奇的笑：“什么秘密？比星眠藏在床底的糖果盒还神秘？”
“嗯，”她故意卖关子，拉着他走到客厅，指着沙发上星眠昨晚画的画——纸上是三个手拉手的小人，旁边歪歪扭扭写着“爸爸、妈妈、我”，空白处画了个小小的问号，“你看，星眠说想要个伴。”
江熠的目光在问号上顿了顿，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，猛地转头看她，瞳孔微微放大：“你……”
林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验孕棒，递到他手心。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，把那两道红杠映得格外清晰。他的指尖瞬间滚烫，握着那小小的塑料片，像握着全世界的重量，喉咙动了动，半天才挤出一句：“真的？”
“真的，”她踮脚，吻落在他发颤的睫毛上，“这次，是两个星光了。”
他忽然把她紧紧拥进怀里，力道大得像要将她揉进骨血里。林微能听到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，和当年在产房外一样，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。客厅里的挂钟滴答作响，星眠画里的小问号，仿佛在这一刻，被填上了最圆满的答案。
四口之家的晨光，漫过两张婴儿床
孕中期的某个清晨，林微被身边的动静吵醒。睁眼时，看见江熠正趴在她的肚皮上，耳朵贴着隆起的弧度，手里拿着软尺，认真地记录着什么——他的笔记本上，已经画满了二胎宝宝的小衣服，款式比当年给星眠的更细致，还特意加了“哥哥/姐姐同款”的标注。
“又在跟宝宝说话？”她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。
“嗯，”他抬头，眼里的温柔像化不开的蜜，“在跟他说，等他出来，爸爸带他和姐姐一起去看梧桐叶，去画美术馆的光影。”
话音刚落，卧室门被轻轻推开，星眠抱着她的星星伞探进头来，小脸上还带着睡痕：“爸爸妈妈，我也要听！”
她踮着脚跑到床边，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贴在妈妈的肚皮上，忽然“呀”了一声：“他在动！像小火车一样！”
江熠笑着把女儿抱到腿上，指着笔记本上的画：“你看，这是给弟弟或妹妹的小袜子，上面有和你一样的星星哦。”
星眠的眼睛亮起来：“那我可以教他画画吗？像妈妈教我一样？”
“当然可以，”林微摸着女儿的头，又看了看身边的江熠，晨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，落在他们脸上，落在两张并排的婴儿床（一张是星眠用过的，一张是新准备的）上，“我们一起教。”
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，像在应和这一室的暖意。林微忽然觉得，所谓的圆满，就是这样吧——从雨巷初遇的两个人，到儿女绕膝的四口之家，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等待与爱意，终究像藤蔓一样，慢慢爬满了整个岁月，结出了最甜的果。
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