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各位亲朋好友,请擦亮眼睛,前方就是昆仑山神庙。”英磊跑在最前面,挤眉弄眼的向大家介绍道。
众人对视一眼,都笑了。不过昱晓倒是来过,当时朱厌还是小朱厌呢,她看了看旁边大鸟依人抱着她胳膊的妖,觉得还是小时候好,又乖又萌。她浅笑一声,努力抽出自己的胳膊,向前走。
前面英磊兴致勃勃的做出迎宾手势:“走吧。”
昱晓早就走到前面了,朱厌在后面使劲追。
“哎呦,晓晓。怎么走这么快?不等等我嘛?”
众人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无语。哈基厌你这家伙真是……恋爱脑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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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爷爷!”英磊超开心,哒哒哒的就跑过去一把抱住了英招。
“英磊你怎么回来?不追求自己的伟大理想了?”浊阴不屑的调侃道。
“当然是要追求的,不过现在我先把白泽神女带回来了嘛,拯救大荒更重要!”英磊傻的一批,根本就没听出对方的不屑。
浊阴翻了个白眼,他就知道他果然还是这么不知长进。不过到底没说什么,只和英招一齐向文潇行礼:“神女大人。”
文潇有点受宠若惊,连忙回了礼,并客套了几句。
这边文潇还在和浊阴客套,那边的英招其实已经暗戳戳翻了朱厌好几个白眼了:哼!这臭小子,许久都不回来。呵呵,出去一趟连元神都可以送出去给别人保命。一回来了也不跟他这个长辈打招呼,就跟他带回来的那个小姑娘调情。这么严肃的场景,没见人家小姑娘都不好意思理他了吗?
英招觉得是时候好好教育教育他了,他措不及防开口:“你过来。”
其他人惊了惊,不知道英招是在说谁,一个个面面相觑。昱晓当然是知道英招说的就是朱厌,立马又往旁边挪了挪。谁知朱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,紧跟着也挪了挪,还挑衅地一手向他打招呼,另一手牵着昱晓的手举起来晃了晃。昱晓死活没睁开,无奈只能用另一只手拼命捂住自己的脸,太丢脸了。
英招看到他这副样子,气的眼睛直抽抽。倒也管不了这多了,本来打算给他留点脸面,现在看来是不必了。他拿着条藤条就冲过去打他,众人先是震惊,但很快就被笑容取代。Yes,终于又找到一个能治他的人了。不过这个“Yes”是被晓晓传染了吗?为何他们会下意识冒出这么奇怪的词?算了 这不重要,现在重要的是看朱厌的热闹。
“不是,赵远舟,等等。你把晓晓放下再跑啊!”文潇早已没了神女的矜持,看着赵远舟一点不顾晓晓刚恢复,拉着她到处跑,立刻就变成老母亲。
浊阴真的醉了,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。
“好了,明日我们就开启星辰阵法,只要注入白泽神力,就可保大荒安全了。明日会很辛苦,大家先去休息吧。”浊阴意有所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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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英招,你再打,我就还手了!”
“嘿,你还还手,你还不还手?”英招觉得他是太久没被打了,今日一定要把他好好收拾一顿。
“行了,英招,你没看到还有别人在吗?给我留点面子啊!”朱厌半点不服气,早知道不带着昱晓跑了,不仅让她看了笑话还连带着让她也跑的面脸通红。
看着被朱厌拉着但明显已经跑不动的小姑娘,英招到底是心软了。
“行了行了,朱厌老实交代吧。”
朱厌不语,示意昱晓先去找文潇。她心中满是无奈,他分明有悄悄话要讲给英招,那刚刚为何还要拉着她一起跑?如今她气都还没喘匀又让她走。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,她狠狠瞪了朱厌一眼,随即转身,气鼓鼓地大步离去。
英招觉得朱厌实在是不厚道,目送那姑娘走了后才又问道:“朱厌,你怎么回事?出去一趟连元神都送出去了?你真的认定她了?”
“是,我认定她了。就算人妖有别我也认了。”朱厌毫不犹豫地说。见英招迟迟不答,他觉得该给他上点强度了,所以他跪了。
好吧,英招其实是没反应过来,毕竟他也没想到这朱厌居然这么…但他又没说不同意要拆散他们,就不能体谅一下老年人反应慢吗?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棒打鸳鸯的恶人呢。不过他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动真格了,也好,就让他多跪会,解他心头气。
“行吧,你想怎么样我管不着。不过你可想清楚了人妖有别,大妖寿数不尽,而凡人寿命至多不过百年。你有没有想过以后?而且你自己既已与那姑娘心意相通,又如何能与神女大人共同使用白泽令?”英招知道他这是铁了心了,但还是劝道,毕竟是他养大的,他不忍看他等那人走后孤独终生。
朱厌轻笑一声:“因为有人跟我说过,心意相通,不一定是爱人之间的,也能是朋友和亲人之间的。不过我想过了,我一定接受不了自己一个人孤独的活下去。”
英招有点疑惑,你说他不爱吧,人家随口说一句话,他能记这么久;你说他爱吧,他又接受不了自己这样的结局。但下一秒就听到他又开口了,看样子已经思考好了。
他说:“可是没办法,我就是喜欢她,就是爱她,就是想跟她有以后,将来和现在,所以我决定先不跟她考虑那个时候,现在我就要好好享受这些时光。”
英招知道多说无益,既然他已下定决心,那他也不必再劝了。就是看他和那姑娘的相处方,不知道小姑娘以后会不会受他欺负。算了 ,再送他们一个礼物吧。他抬手掐觉,却惊了一惊,但他没说什么,只问到。
(后来才知道他抬手掐决算的是他们的人生)
“那姑娘叫什么名字?芳龄几何?家在何方?人品如何?性格如何?”
“嘿,老头。问这么多你调查户口呢?”
“你少管,快说!”毕竟是自己养大的,如今有了心上人,他不得知道给参谋参谋?
“好了,你自己去问她吧!”朱厌跑的飞快。
“嘿,你小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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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卓大人,明日恐生变故,我要你帮我一个忙。”
“什么忙?”
“我要你明日保护好晓晓,现在我教你能杀死我的剑招。”
“不必你说,我自会保护好他们。”
“那就多谢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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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英磊,你跟我去外面守着,让文潇他们能安心施法。”卓翼宸总觉得心慌。
“没问题。”英磊看出来了卓翼宸有点紧张,他也觉得今天不会这么容易成功。
另一边
“星河如立,可镇乾坤,护!”山神亲自护法。
………
可突生变故,浊阴背叛了大荒。
“英招,别苦苦支撑了,阵法需要两个山神齐守。”
“做得好,浊阴。哼,英招好久不见了。”
破幻真眼下,是离仑的脸,他还带来了昱晓。
“浊阴,你一个山神,现在居然沦落到和离仑狼狈为奸。”话是这么说,可朱厌却很淡定。
“呵,朱厌,不对,你应该更喜欢我叫你赵远舟吧。你顶着别人的名字就真当自己是个人了,现在连骂人都要用妖来作例。”昱晓在离仑旁边满脸嘲讽。
朱厌变了脸色:“晓晓,你…背叛我?”
“是又怎样?”昱晓十分不屑。
“离仑给了你什么好处?”朱厌看上去就是破大防了。
嗯?要问英招和文潇为什么没反应,是因为他们看到了昱晓偷偷向朱厌使眼色。真醉了,一切不过都是小情侣的把戏罢了。虽然如此,文潇也要配合着他们演。英招倒是没掺和,他怕自己演砸了。
离仑看着满脸悲痛的文潇,和看起来破大防的朱厌满意地笑了。他心情颇好的附上昱晓的脸,“真乖 不愧是我选中的朋友。”
哦买噶,玩脱了。
朱厌服了,他从额心取一滴血飞出去。看到英磊来了昱晓才稍稍放心下来,可是接下来就要度过浊阴这一关了,她不确定她是不是能正确的使用出朱厌昨晚教她的办法。昨天晚上就已经互通消息了,他们四个早就已经商量好了。
天地变色,夜晚临绛。是浊阴在施法召唤血月。
没时间了,昱晓深吸一口气。冲到浊阴面前,她高举朱厌送她的镯子,按照他教她的,挥手结印 ,“镇邪明神,同心同魂。破!”
离仑没想到朱厌居然会分出元神供她使用,他早已猜到昱晓不是真心跟他合作,愿意陪她演也只是觉得好玩,可他没想到还有这一出。那镯子里虽有朱厌一半的妖力,可根本不可能供她驱使,至多能做到护她周全,可朱厌居然分出了元神给她,这样里面的妖力,就必能攻她驱使,只是因为元神会让妖力知道主人的心意。
浊阴来不及躲闪,被击中了。但还是迟了,昱晓被强大的妖力震飞,幸好赶来的卓翼宸接住了她。血月已经来了。
“不好,他们要毁了白泽令!”文潇还在挣扎着使用白泽令试图压制住朱厌,可没用。
但恍惚间,文潇似乎看见那白光停滞了一瞬。紧接着,一个轻飘飘的身影从空中坠落下来——是昱晓。卓翼宸急忙上前,试图接住她,却终究迟了一步。昱晓已被朱厌掐住了脖子,只将手中紧护着的木箫抛向了卓翼宸,他堪堪接住。谁也不知她方才哪来的勇气,竟能凭借镯中妖力飞身而上,直取白泽令。而此刻,她的双手因方才硬生生接下浊阴一击,已布满妖纹,触目惊心。
先下她被朱厌掐住了脖子,呼吸不畅,快窒息了。不过,朱厌好像慢慢松了手,他闻到了他自己妖力的味道,好奇怪。
她感觉到能呼吸了,果断喊人:“文潇,用…白泽令!”
而卓翼宸自是没忘记给朱厌的承诺,看朱厌对晓晓稍微松懈了力气,毫不犹豫飞身上前把昱晓抱了回来,交给了后来的裴思婧和白玖。白玖接住昱晓的瞬间,就急急忙忙翻药箱,给她治疗。
朱厌看着空空如也的手,好像有点不开心。
文潇看到昱晓已经脱离了朱厌,忙吹响木萧,使用白泽令。昱晓看到这才放心晕过去。
可是白泽令在空中浮浮转转半天,最后居然消散了。文潇不可置信地看向木萧,却发现上面多了很多划痕,而且中间有一条巨大的裂缝,快要碎了。更何况文潇只有一半的白泽令,根本制不住被戾气控制的朱厌。
………
英招原以为,凭着白泽令,至少能先压制住被戾气侵蚀的朱厌。然而,世事终究难遂人愿,变故来得猝不及防。其实,他心底还存着几分奢望——想亲眼见证英磊实现夙愿,看朱厌遵循人间礼数,将他心心念念的佳人风风光光地迎回大荒;还想看到大荒恢复往昔的模样,重新拾起那平淡却温暖的山神日子,甚至盼着有一天能饮上朱厌那小子的喜酒。可如今,这一切都成了泡影,只能化作深埋心底的遗憾与无声叹息。他都看不到了。
卓翼宸真的很靠得住,他已经成功用云光剑让朱厌保持清醒了。
英招知道是时候了,他再次回头看向英磊,他说:“孩子,爷爷要走了。”
“爷爷,这是要做什么?”英磊很不解,但可能他根本就不是不解,而是已经知道了真相不愿意接受罢了。
英招没再说什么,平静的转过身。
“法相…归离”
………
朱厌在清醒的第一瞬间,心中涌起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庆幸。然而,四周的寂静像一层无形的帷幕,将一切声音吞噬殆尽。他逐一扫过那些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,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劫后余生的痕迹。可惜,没有一张脸上露出他期待的表情。一种冰冷的预感悄然爬上他的心头,他似乎明白了什么。他们并非无话可说,而是沉默本身已经说明了一切——那无声的静默,比任何呐喊都更加震耳欲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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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鹤断矶头,故人今在否?旧江山浑是新愁。欲买桂花同载酒,终不似,少年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