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贺鲁离去时的脚步在雪地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印痕。
云桑凝视着那些凌乱的足迹,眼底结起寒霜。
贺兰·云桑“伯贤,”
她轻声唤道,
贺兰·云桑“你去查近年来所有入宫的西域巫医。”
她顿了顿,补充道,
贺兰·云桑“特别是......擅长用紫鸦胆子的人。”
边伯贤领命欲走,又被叫住。
贺兰·云桑“还有,”
云桑望向王庭方向,
贺兰·云桑“查查我兄长去世前半年,父汗召见过哪些医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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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期限转瞬即逝。
出发前往月氏前夜,云桑以“祈福”为由请来阿尔斯楞。
老萨满在别宫四周撒下圣水,借机将密报传入云桑手中。
“可汗近日常发癔症,昨夜竟错认巴图为先可敦,险些掐死他。”
阿尔斯愣低语,“太医说是忧思过甚,但老奴瞧着眼熟——二十年前老汗王临终前,也是这般症状。”
云桑指尖一颤:
贺兰·云桑“祖父?”
“那时公主还未出生。”阿尔斯楞叹息,“老汗王暴毙前三月,正是现可汗执掌兵权之时。”
窗外忽然传来瓷器碎裂声。
边伯贤疾步而入:
边伯贤“公主,可汗砸了药殿,说要亲自煎药。”
云桑与阿尔斯楞对视一眼,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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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氏使团出发当日,王庭飘起细雪。
云桑一袭红衣立于金帐前,接过那贺鲁亲手递来的国书。
他的手指冰凉刺骨,眼底紫芒愈盛。
“早日归来。”他声音嘶哑,每个字都像是磨过砂石。
云桑微微颔首,
贺兰·云桑“父汗保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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使团队伍在雪中缓缓启程。
边伯贤策马护在云桑车驾旁,直到王庭的轮廓消失在雪幕中,才低声道:
边伯贤“阿尔斯楞传来消息,可汗今晨又发癔症。”
边伯贤“将侍女错认成先可敦,险些拔刀伤人。”
云桑摩挲着国书上的月氏图腾:
贺兰·云桑“看来父汗对我母亲,还真是恨之入骨啊。”
她掀开车帘,望着窗外苍茫的雪原,
贺兰·云桑“当年祖父暴毙前,是否也如此?”
边伯贤“老萨满说症状相似,但不敢断言。”
边伯贤递过一张药方,
边伯贤“这是从太医署偷抄的,可汗近年服用的药方。”
云桑展开药方,目光凝在“西域安神散”几个字上。
药方看似寻常,但其中几位药材若与紫鸦胆子同用,便会催发毒性。
贺兰·云桑“开这方子的医师在哪?”
边伯贤“三年前暴病身亡。”
边伯贤声音低沉,
边伯贤“接手的医师说,原方被改过三次,最后一次修改是在先太子去世前一个月。”
车驾突然颠簸,国书从云桑膝头滑落。
金漆封泥在颠簸中裂开一道细缝,露出里面暗藏的绢布。
边伯贤立即勒停马车,拾起国书。
绢布上只有一行小字:
“赫连雪已知孩子之事,欲活命,献城三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