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渊闭关的消息再次传遍天界,对外只说他在魔域战场遭了暗算,需静养疗伤。唯有少数人知晓,地崖藏法阁内,才是他真正的去处。
天帝推开阁门时,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气。
应渊坐在蒲团上,半边脸颊已被深褐色的树皮覆盖,纹路如蛛网般蔓延,刺破的皮肤渗着鲜血,将衣襟染得暗红。他眼不能视物,鼻不能呼吸,口不能言语,只剩指尖还能微微颤动。
天帝你还不肯交待,她是谁?
天帝俯身,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。
应渊艰难地摇了摇头,喉咙里发出模糊的气音。
应渊没用的……这只是我一个人的事。
天帝你是怕连累她!
天帝厉声打断,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。
天帝这情人咒面具长在你脸上,便是生生打了天界的脸,挑衅天条威严!一旦被外人知晓,叫舅舅如何立足?
应渊缓缓低下头,残存的眼角滑下一滴血泪。
应渊是侄儿的错……不该动情,有辱天条,丢了舅舅的颜面。
天帝告诉舅舅那个人是谁!
天帝放缓语气,带着一丝恳求。
天帝只要取她的心头血与情人泪,便能脱下这咒面具,救你性命!你要明白,三次情伤,你便变成一棵无知无觉的相思树,神魂永远受困在其中。成为天界耻辱柱。
应渊没用的……
应渊再次摇头,语气里满是自暴自弃。
应渊她不会为了侄儿,毁了自己的仙途。
天帝重重皱眉,转身时冷哼道。
天帝你好歹是天界堂堂帝君,至尊血脉,天生上神,年少有英明。她竟这般……当真好生狂妄!若叫吾查出是谁,定叫她挫骨扬灰!
阁门外,芷昔听得心惊肉跳。她本以为应渊是修罗血脉发作,方才悄悄潜入想以四叶菡萏灵力压制,却发现那树皮竟是魔域的情人咒面具。
藏法阁中的古籍却是有记载,这咒乃情咒,需两情相悦者的心头血与情人泪可解,否则情伤三次,中咒者便会化作相思树,神魂永困其中。
这分明是魔域的算计,要让天界帝君因情自苦,沦为六界笑柄。
可她不知道,引应渊动情的人是谁。一碗七苦孟婆汤,他早已忘了从前与她的纠葛。
如今的她,于他也不过一个陌生人。
为他重塑仙灵之后,她又闭关。百年分隔。早已物换星移。而今,他心系何人,她是半分线索也没有。
而他这般拼命护着那人,连一丝线索都不肯透露,她就算想偷偷取血取泪,都无从下手。
芷昔转身,望向不远处立着的萤灯。
她刚为萤灯恢复仙籍记忆,此刻的萤灯眼中还带着几分茫然,可一听到“应渊”二字,眼底便泛起真切的泪光。
轮回数世,萤灯对他的情意竟从未消减。至少此刻,已有一方动了心。
接下来,只要让萤灯去打动应渊,让他也对萤灯生出情意,便能集齐解咒之物。
芷昔心里千百个不情愿。萤灯是她的死敌,撮合二人,比剜她的心还难受。可她没得选,若不救应渊,完不成齐舞柳的任务,妹妹颜淡连复生的机会都没有。
她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涩意。一切,等颜淡活过来再说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