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玉面尸》

义庄的月光总带着层薄雾，把杨博文的侧脸衬得像幅水墨画。他穿着身洗得发白的学生制服，领口系着工整的领结，若不是指尖泛着青灰，眼白透点浑浊，倒像刚从学堂回来的贵公子。

杨博文“小心脚下”

他开口时，声音清润得像玉石相击，只是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滞涩。关晓彤低头，看见脚边有块松动的砖，他正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按住，指腹的尸斑淡得几乎看不见，像层薄霜。赵露思倚在雕花门框上，指尖转着支银质匕首，刃面映出她尖细的犬齿。

赵露思“别碰他的手，”

她的瞳孔在暗处泛着红，语气却漫不经心，

赵露思“玉面尸的尸气藏得深，沾多了会做噩梦。”

她的目光扫过屋里的少年们——张函瑞正坐在桌前翻线装书，睫毛长而密，垂落时在眼下投出片阴影，只是翻页的动作慢得诡异，指腹偶尔会穿透纸页，留下个淡淡的青痕；

聂玮辰和陈思罕在整理供桌，两人穿着同款的月白长衫，袖口绣着暗纹，弯腰时脊背挺得笔直，若不是脚踝处露出的尸斑，活像哪家的清秀小厮。陈奕恒举着架老式相机，镜头对着关晓彤，黄铜机身在月光下泛着暖光。他按下快门时，齿轮发出轻微的转动声，照片滑出来，上面的人影却比现实里的他更鲜活些嘴角还带着点笑意。

关晓彤“他们生前是……？”

关晓彤忍不住问，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僵尸，干净得像没沾过半点腐土。

赵露思“江南来的学子，”

赵露思舔了舔唇角，犬齿闪着微光，

赵露思“五十年前赶考路过这里遇上山洪，连人带船被冲进了乱葬岗，偏偏又被块养魂玉护住了魂，才成了这副模样。”

杨博文突然递来杯茶，青瓷杯盏在他手中泛着莹润的光。茶水清澈，飘着片新鲜的荷叶，是他刚才不知从哪摘的。

杨博文“喝吧，”

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，眼白的浑浊淡了些，

杨博文“能安神。”

关晓彤接过茶杯，指尖碰到他的手，冰凉却不刺骨，像触摸到块温凉的玉。张函瑞突然凑过来，手里拿着支刚折的荷花，花瓣上还沾着露水，他的指尖穿过花茎，留下几个透明的小洞，却依旧认真地把花递过来：

张函瑞“好看。”

聂玮辰和陈思罕端来碟点心，是些精致的桂花糕，虽然放得久了些，却依旧保持着完好的形状。

聂玮辰“厨柜里找到的，”

聂玮辰的声音很轻，像怕惊扰了谁，

聂玮辰“应该……还能吃。”

陈奕恒把刚拍的照片递给关晓彤，上面的她站在月光里，身后的少年们虽然身影有些透明，却都看着她，眼里的浑浊淡了许多，像藏着星光。院外突然传来其他僵尸的嘶吼，粗嘎难听。杨博文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，原本清润的声音变得滞涩：

杨博文“待着……别动。”

他和张函瑞他们走出屋，月光下，长衫的下摆微微扬起，动作依旧优雅，却带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。赵露思懒洋洋地跟出去，匕首在她手中转了个圈：

赵露思“一群歪瓜裂枣，也配跟我的玉面尸抢地盘？”

她的身影快如鬼魅，獠牙刺破夜色，很快就解决了那些面目狰狞的僵尸，回来时唇角沾着点血，却在看见关晓彤时，立刻用帕子擦得干干净净。屋里，杨博文他们已经回来了，月白长衫上沾了点暗色的污渍，却依旧挺直着脊背。张函瑞手里还攥着那支荷花，花瓣掉了几片，却依旧举着，想递给关晓彤。

关晓彤“你们……没事吧？”

关晓彤看着他们青灰的指尖，突然觉得心疼。杨博文摇摇头，喉结滚动了一下，像是在笑：

杨博文“护你……没事。”

他的眼白又开始变得浑浊，显然刚才动用了太多尸气，

杨博文“天亮……要睡了。”

他们走向里屋的棺材，步伐依旧平稳，只是背影在月光里显得格外单薄。陈奕恒最后一个走，他把相机放在桌上，留下张字条，字迹清隽，却带着点僵硬：

陈奕恒“明日……给你拍荷花。”

赵露思看着关晓彤手里的荷花，嗤笑一声，眼里却没什么恶意：

赵露思“玉面尸心窍未全，偏生记得护着喜欢的人，倒比我们这些活得久的，更像个人。”

关晓彤没说话，只是把荷花插进瓶里，又将那碟桂花糕放在供桌上，正对着里屋的方向。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，落在精致的糕点上，也落在那些安静躺着的好看的僵尸身上，像给这场跨越生死的守护，镀上了层温柔的银霜。她突然明白，好看的从来不是皮囊，是他们藏在青灰皮肤下的、那份未散的执念，是哪怕成了僵尸，也记得要护着一个人，要给她递荷花，要为她拍照片的、笨拙又珍贵的温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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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hiny.今天就先写到这里

Shiny.拜拜

Shiny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