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是烟雨朦胧的西湖,窗内却是一片“热闹非凡”。
吴邪揉着发胀的太阳穴,看着沙发上、地毯上姿态各异的“大爷们”,感觉自己的钱包在无声尖叫。
楼外楼那顿“席”被黑瞎子和解雨臣“巧遇”搅成高价鸿门宴的账单还新鲜烫手。
“那个……阿宁啊,”吴邪努力挤出个笑容,试图委婉,“你看,要不……这几天你先在吴山居将就下?我那儿虽然旧了点,但……” 他想找个理由把人留下,方便后续“谈心”(劝她别玩命)。
话音未落——
张起灵抱着黑金古刀,无声地从落地窗边的阴影里踱步过来,帽檐微抬,沉静的目光落在吴邪脸上,意思不言而喻:我也在。
王胖子正瘫在昂贵的真皮沙发里,毫无形象地啃着一个进口苹果,闻言立刻举手:“天真!你这就不够意思了!小哥都留了,胖爷我能走吗?再说了,胖爷我还得保护小哥呢!万一这大宅子闹鬼呢?” 他咔嚓咬了一大口,果汁差点溅到旁边的霍秀秀。
霍秀秀嫌弃地挪开一点,优雅地端起骨瓷茶杯抿了一口:“吴邪哥哥,我跟着小花哥哥。” 她笑盈盈地看向解雨臣。
解雨臣坐在单人沙发里,长腿交叠,指尖在扶手上轻轻点着,仿佛在欣赏一出默剧,闻言对霍秀秀微微颔首。
黑瞎子更是直接,他整个人懒洋洋地陷在另一张沙发里,墨镜都没摘,对着吴邪的方向吹了个口哨:“吴老板,瞎子我人生地不熟,您家大业大,收留一晚呗?我睡沙发就行!” 语气贱兮兮。
吴邪看着这一屋子“债主”,气得差点背过气去,指着他们:“你们!你们……” 他感觉自己像个被围观的冤大头,“我刚在楼外楼大出血!现在简直是负债状态!哪里养得起你们这么多张嘴!”
屋里一时陷入诡异的安静,只有胖子啃苹果的“咔嚓”声格外响亮。
就在这时,一直靠在窗边看雨的阿宁转过身,雨水在她身后的玻璃上蜿蜒滑落。她脸上没什么表情,目光扫过这一屋子不速之客,清冷的声音响起:
“去我那里吧。”
众人目光瞬间聚焦。
“你那里?”吴邪一愣,下意识想到,“酒店?”
阿宁嘴角极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,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:“不,我买了房子。” 她抬手指了指窗外雨幕的方向,“就在西湖边上不远,步行不到半小时。”
“噗——” 胖子一口苹果渣差点喷出来,他瞪圆了小眼睛,狠狠咽下嘴里的东西,发出惊天动地的感叹:“我滴个乖乖!西湖边上的房子?!阿宁老板!您这真是……壕!无人性啊!胖爷我奋斗八辈子也买不起个厕所!” 他看向阿宁的眼神瞬间充满了对“阶级敌人”的敬畏(和一点点想抱大腿的渴望)。
阿宁的豪宅与想象中暴发户的金碧辉煌截然相反,是极致的现代简约与冷硬实用主义的结合体。
开阔的空间,巨大的落地窗将烟雨西湖框成一幅无边无际的流动水墨。
家具线条锋利如刀,色调是纯粹的黑白灰,冰冷的金属与原木构成骨架,几乎看不到任何多余的装饰或生活痕迹,更像一个精心构筑的堡垒——安全屋与指挥中心的混合体。
江子算盘腿坐在客厅昂贵的羊毛地毯上,对着占据整面墙的曲面巨屏激烈地打着游戏。
门开,一群人呼啦啦涌进来,他的目光像雷达一样扫过,尤其在触及吴邪和黑瞎子时,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警惕,像一头领地受到侵犯、龇着牙的小狼崽,身体也下意识绷紧了。
阿宁径直走过去,很自然地揉了揉他微卷的头发,低声说了句什么。
江子算紧绷的身体线条才稍稍松弛,但目光依旧带着冰冷的审视,尤其是在看到姐姐与那几个男人产生交集时,眼底深处翻涌着一种混杂着独占欲和焦躁的复杂情绪,如同深潭下涌动的暗流。
他强迫自己将视线转回屏幕,手指却用力得指节发白。
接下来的几天,这所冷冰冰的、如同精密仪器般的宅邸,竟也意外地被注入了一丝“人气”。
清晨,薄雾如纱,尚未被阳光驱散。
后院。
阿宁一身紧贴身躯的黑色训练服,勾勒出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的线条,与黑瞎子沉默对峙。没有花哨的起手,空气骤然绷紧!两人瞬间化作两道疾速纠缠的黑影。
拳风撕裂空气,腿影如鞭,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沉闷迅疾的“砰!啪!”声,动作快到在熹微的晨光中拖曳出模糊的残像。招招狠辣,直取关节、咽喉等要害,没有半分多余,纯粹是生死搏杀的冷酷预演。
不远处,张起灵的身影沉静如渊,手中长刀却抡动得虎虎生风,刃锋破空的尖啸声清晰可闻,自成一片肃杀的领域。
其他人围坐在不远处的露台上,享用着早餐。
唯独吴邪,仿佛被钉在了椅子上,身体前倾,目光牢牢锁住场中那道凌厉的黑色身影,一瞬不眨。
胖子捏着个大肉包子,脸上堆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贱笑,“哎哟喂!”
还胳膊肘用力捅了捅旁边的吴邪,嗓门洪亮:“我说天真同志,您这眼珠子都快长人家身上去了!咋的,被那位……冷面美人儿给迷得找不着北了?” 他挤眉弄眼,意有所指地瞥了还在和黑瞎子对练的阿宁。
吴邪猝不及防,被胖子捅得一个趔趄,脸颊“腾”地一下红透了,像泼了层滚烫的朱漆,瞬间从耳根漫延到脖颈。
他下意识飞快地瞟了一眼阿宁——对方依旧面无表情,攻势丝毫未缓,仿佛没听到胖子的调侃,连眼角余光都未曾扫向这边。
这更让吴邪臊得慌,他恼羞成怒地回击:“死胖子!你瞎咧咧什么!我看你是被巴乃的马蜂蛰傻了脑子吧?忘了当初为了给云彩妹子找什么‘美容圣品’野生蜂王浆,捅了马蜂窝,被叮得满头包肿成猪头,躺床上哼哼唧唧三天,跑肚拉稀还非说是排毒养颜的光辉事迹了?”
一旁的霍秀秀放下勺子,托着腮,声音清亮带着毫不掩饰的促狭:“哦——?胖子哥原来你这么勇猛浪漫啊,真是无~与~伦~比~啊~“
那“无与伦比”四个字被她拐了好几个九曲十八弯的调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