队伍终于抵达古楼第三层核心区域。
霍老太太带着吴邪从四姑娘山传回的第三道密码出现,苍老的面容上是决绝与重负交织的神情,她要求与张起灵一同进入古楼最深处。
深入不过片刻。
“嘎吱!”
张家古楼那高耸的穹顶骤然发出金属被巨力撕裂的尖啸!
几乎同时,张起灵正挥动黑金古刀,将一具迎面扑来的干枯玉俑劈成两半,碎裂的玉片尚在半空飞溅。
轰隆!!!
整座古楼猛地剧烈震颤!
像某种沉睡的、难以想象的庞然巨物被惊醒后,心脏搏动般的脉动!
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,巨大的青铜构件相互挤压,发出震耳欲聋的呻吟。
“不对劲!!”王胖子反应极快,一把拽住霍仙姑的胳膊,猛地将她拖向一根粗大的蟠龙石柱后。
他手中的工兵铲刚“当啷”一声磕飞一支从暗孔射出的、淬着幽蓝毒光的弩箭,脚下踩踏的青石板就毫无征兆地猛地翻转!
咔哒!咔哒!咔哒!
嵌在四周壁龛里的无数青铜镜,仿佛被无形之手操控,轴心发出刺耳的摩擦声,镜面瞬间统一转向!
它们反射出无数精密咬合、疯狂旋转的齿轮虚影。
这些虚幻的齿痕阴影投射在地面、墙壁上,如同活物般游移,将整个空间切割成诡异的光影迷宫。
“密码错了。”
张起灵的声音穿透混乱,比古楼深处渗出的寒气更冷冽,像冰锥凿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他猛地旋身,黑金古刀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乌光,带着千钧之力横劈而出。
火星四溅。
一根手臂粗细、不知何时从穹顶裂缝中悄无声息垂下的黝黑铁索应声而断!索链末端,缠绕着七枚闪烁着不祥幽光的倒钩。
钩尖上粘稠的黑血正缓缓滴落,显然是裘德考队伍里某个不幸的先行者留下的最后印记。
整座古楼在齿轮的咆哮中开始了恐怖的“变形”!原本笔直宽敞的通道如同巨蟒般扭曲、收紧,变成向下盘旋的螺旋状;
粗糙的石壁表面渗出粘稠、散发着甜腥恶臭的琥珀色毒液,滴落在青砖地面,瞬间蚀出蜂窝般密集、深不见底的孔洞,滋滋作响!
“霍老太太!”王胖子嘶哑的吼声在变形的空间里回荡。
混乱中,霍仙姑似乎发现了什么关键线索,身影一闪,竟与他们短暂分散开!
轰隆!
头顶巨大的楔形条石如雨砸落!
一个忠心耿耿的霍家人目眦欲裂,毫不犹豫地扑向霍仙姑,用尽全力将她向安全处猛推!
噗嗤!
石棱锋利的边缘狠狠划过那霍家人的后背,一道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瞬间绽开!鲜血狂喷!
阿宁的瞳孔骤然收缩!她清晰地看到,那温热血珠溅落在被毒液腐蚀得坑洼不平的青砖上。
血液并未被吸收或蒸发,反而如同滴入宣纸的墨汁,迅速晕染开来。
更诡异的是,被血液浸润的砖面,竟如同被唤醒般,浮现出清晰无比、扭曲盘绕的铜鱼纹路!
“是血祭机关!”阿宁的声音冰冷而笃定,瞬间穿透了混乱,“它需要活物的血……才能完全启动!” 这个认知让她心底寒意更甚。
阿宁的声音如同冰锥刺破混乱的喧嚣,却让绝望更深地攫住了每个人的心脏。
“血祭机关”四个字,在齿轮咆哮、毒液滴落、结构变形的背景音中,显得格外阴森可怖。它需要活物的鲜血才能完全启动。
这意味着,他们这些闯入者,就是机关启动的“祭品”!
“操他姥姥的!”王胖子怒骂一声,手中的工兵铲挥舞得更急,格挡开几块从扭曲廊道上方崩落的碎石,碎石边缘沾着琥珀色的毒液,滋滋作响。
他眼角余光死死盯着霍仙姑的方向,老太太被推得踉跄几步,险险避开另一块砸落的条石。
“霍三!快闪开!”另一个霍家护卫目眦欲裂地吼道。
太迟了!
噗!噗!噗!
并非巨石砸落的声音,而是来自地面!就在那名叫霍三的霍家汉子脚下,被鲜血浸润、显露出完整铜鱼纹路的青砖,如同活物般瞬间裂开!
裂口边缘并非锯齿状,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、熔融金属般的圆滑弧度,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瞬间切割。
霍三甚至连惨叫都未能发出完整,双脚便陷落下去。那裂口下是飞速旋转、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细小齿轮!
它们层层叠叠,紧密咬合,发出高频刺耳的“嗡嗡”声,如同无数金属蜂群在疯狂振翅!
嗤啦!
令人头皮炸裂的声音响起。
霍三的双腿自膝盖以下,如同被投入高速粉碎机,瞬间被那细密的旋转齿轮吞噬、绞碎!
血肉、骨骼、布料,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化为一片猩红的血雾!
血雾并未消散,反而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,丝丝缕缕地融入周围墙壁上浮现的、更加清晰复杂的铜鱼纹路之中。
那纹路吸收了鲜血,仿佛获得了生命,开始微微蠕动、明灭,散发出不祥的红光。
“呃啊——!”剧痛让霍三发出非人的嚎叫,他上半身徒劳地挣扎着,双手死死扒住光滑如镜的裂口边缘,试图将自己拔出。
然而,那边缘的“熔融”状态瞬间改变,变得比万年玄冰更冷、更滑!更可怕的是,裂口内部那些吞噬了他双腿的细小齿轮,开始沿着他的大腿向上蔓延!金属蜂群般的嗡鸣声逼近他的腰部!
“霍三!”那个霍家人看得肝胆俱裂,下意识就要冲过去。
“别过去!来不及了!”阿宁一把死死拽住他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那裂口……是活的!它在‘消化’!”
仿佛印证她的话,霍三扒住裂口边缘的双手,皮肤瞬间变得青黑、萎缩,如同被无形的吸力抽干了血肉精气!他眼中的生机迅速黯淡,最后一丝力气也随着精气的流失而消失。
他整个人,如同被巨蟒吞噬的猎物,被那光滑冰冷的裂口无声无息地“吸”了进去,只留下空气中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齿轮高速运转的余音。
这血腥恐怖的献祭仿佛彻底点燃了机关的凶性!
轰隆!
整条螺旋向下、扭曲收紧的通道,四壁猛地向内挤压!原本粗糙的石壁表面,那些渗出的琥珀色毒液骤然变得粘稠如胶,并迅速凝结成无数根尖锐、带着倒刺的“毒刺”!
这些毒刺如同活物般从墙壁、地面、甚至头顶的穹顶裂缝中疯狂生长出来,无差别地攒射向所有活物!
“啊——!”一声凄厉的惨叫来自裘德考队伍的后方。一个端着冲锋枪、反应稍慢的外国雇佣兵,被一根从地面突然刺出的毒刺瞬间贯穿了脚掌!
那毒刺不仅锐利,尖端更是带着诡异的吸盘结构,牢牢吸附在他的血肉上。
他试图拔枪射击,手臂刚抬起,就被数根从侧面墙壁射出的毒刺刺穿了手臂和肩膀!
嗤嗤嗤……!
被毒刺刺穿的地方,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、发黑、冒出恶臭的黄烟!那雇佣兵的身体剧烈抽搐,如同被强酸腐蚀的蜡像,皮肤迅速溃烂、剥落,露出森森白骨,又在毒液的作用下软化、溶解!
他连挣扎都做不到,短短几秒内,整个人就在同伴惊恐绝望的目光中,化作了一滩冒着气泡、散发着甜腥恶臭的脓血!脓血迅速被地面贪婪地吸收,其上铜鱼的纹路红光更盛,仿佛饱餐一顿。
“散开!贴着柱子!避开毒刺生长点!”阿宁一边厉声指挥,一边身形如电般在狭窄的缝隙间腾挪。
她手中的匕首精准地削断了几根射向她的毒刺,断口处喷溅的毒液落在她的战术背心上,立刻腐蚀出几个焦黑的孔洞,冒出刺鼻白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