视线转向独自行动的阿宁。
她依旧是我行我素,一个手下没带,凭借对剧情的“预习”,轻车熟路地摸进了错综复杂的秦岭墓道。
没走多久,就遇到了和吴邪他们走散、正在骂骂咧咧找路的王胖子。
两人结伴而行,路过一处诡异的雕像时,王胖子被那雕像突然自行转动的眼珠子吓得一个激灵,差点跳起来。
“他爷爷的,这什么鬼东西!”
阿宁看着那颗还在“咔咔”转动的石质眼珠,非但没怕,唇角反而勾起一抹兴味盎然的弧度。
她似乎觉得这玩意儿十分碍眼,或者单纯就是想试试手感,二话不说,抽出随身短刀,寒光一闪,对着那雕像眼珠就狠狠砍了下去!
“咔嚓!”
眼珠碎裂的瞬间,雕像内部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“窸窣”声,紧接着,一大群色彩斑斓、形态狰狞的不知名毒虫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破口处涌了出来!
“我操!!!”王胖子吓得魂飞魄散。
阿宁见状,脸上的笑容一僵,毫不犹豫,转身撒腿就跑,动作干脆利落,丝毫没有“罪魁祸首”的自觉。
王胖子跟在她屁股后面,拼了老命地狂奔,肥硕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潜力,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骂骂咧咧:“祖、祖宗哎!您下次动手前能不能知会一声?!胖爷我这小心脏都快被你吓停了!!”
阿宁头也不回,只有带着点无所谓的声音飘过来:“下次一定!”
王胖子:“……” 我信你个鬼!
在阿宁堪称“人形导航”的带领下,两人在那岔路繁多、如同迷宫的幽暗甬道中有序地飞奔,七拐八绕,终于成功甩掉了身后那群嗡嗡作响、令人头皮发麻的毒飞虫。
王胖子累得几乎要虚脱,一屁股瘫坐在地上,靠着冰冷的石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汗水顺着胖脸往下淌。
他如今已经对阿宁这种仿佛在每个墓穴都提前踩过点、熟门熟路到令人发指的状态见怪不怪了。
这女人身上的谜团太多,多到他已经懒得去探究。
阿宁却像是刚刚只是散了个步,气息平稳,还有闲心四处晃悠,纤细的手指不时拂过墙壁上模糊的刻痕,或是蹲下来研究一下地砖的缝隙,那专注的样子,不像是在危机四伏的古墓,倒像是在博物馆参观。
王胖子看着她这悠闲样,心里直发毛,赶紧掏出水壶灌了一大口,忍不住在她身后唠叨起来,试图用说话来驱散这墓穴带来的压抑感:
“我说姑奶奶,您家那位……小哥呢?他怎么没跟着您一起来?”
王胖子实在想不通,张起灵居然会放心让阿宁一个人跑来这么邪门的秦岭墓?
倒不是说她需要保护,就她那身手,谁保护谁还说不定呢。
关键是她那随时随地都能突发恶疾、想一出是一出的精神状态,没人看着,指不定能把天捅个窟窿!
阿宁正用手指敲击着一块石砖,闻言动作顿了顿,头也没回,只是若有似无地摇了摇头,表示不知道。
随即,她的目光被前方一扇巨大的、布满诡异纹路的石门吸引住了,眼神变得专注而深邃,仿佛能穿透石门看到后面的东西。
王胖子咂了咂嘴,觉得阿宁这反应简直敷衍到了极点。
他无奈地叹了口气,刚想借着这难得的安宁歇歇他快要罢工的老胳膊老腿。
“轰隆隆……”
一阵沉闷的机关启动声突然从前方传来!
那扇巨大的石门,竟然在自行缓缓移动!
王胖子吓得一个激灵,瞬间弹跳起来,条件反射般地端起了枪,枪口紧张地对准了正在开启的石门,心脏“咚咚”直跳,心里把满天神佛都拜了一遍,祈祷别再出来什么幺蛾子。
石门彻底打开,后面露出的却不是预想中的怪物或陷阱,而是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一身连帽黑衣,身姿挺拔,气息冷冽,不是张起灵是谁?
“哎哟我去!小哥!”王胖子那口提到嗓子眼的气瞬间松了下来,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,再次瘫坐在地上,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,哭笑不得地抱怨,“你们两口子做事能不能有点预兆?都这么神出鬼没的,还都不爱说话,暗戳戳的,真是要吓死胖爷我了!”
阿宁看着突然出现的张起灵,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的表情。
她的思绪还沉浸在关于秦岭这段剧情的思考里。
青铜树那所谓的“物质化”能力,逆天得几乎像是造物主亲手开的金手指。
然而,在她后来的无数次轮回中,她清晰地记得,世界意识为了填坑,竟然轻描淡写地解释说,秦岭发生的一切,很大程度上是吴邪受到青铜铃铛影响而产生的庞大幻境,暗示青铜树本身可能并没有那么厉害。
真是……荒谬又可笑。
阿宁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抹冰冷的嘲讽。
造物主随便扯个理由就能把逻辑圆上,而他们这些身处其中的人,却要为此经历一遍又一遍的真实痛苦与混乱。
在她无数次的亲身“测试”中,青铜树的物质化能力确实时灵时不灵,效果也起伏不定,仿佛其力量本身就被这种“后期设定”所动摇和制约。
这让她更加确信,他们所存在的这个世界,其根基或许本就是脆弱而任性的,全凭更高维度的意志随手涂抹。
张起灵的出现在她意料之中,又似乎在意料之外。
她看着他沉静的面容,心想,在这个连核心规则都可以被随意篡改的舞台上,他的存在,以及他们之间这混乱的关系,是否也只是一段随时可以被修正的代码?
短暂的休整后,队伍再次启程,目标是与失散的吴邪汇合。
阿宁心里清楚吴邪此刻的大致方位,以她对这座墓穴的熟悉程度,带路轻而易举。
但她偏偏闭口不言,只是沉默地走在最前面,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她并非漫无目的,行走间,那双看似慵懒的眼睛实则敏锐地扫视着周围。
偶尔,她会“不经意”地踢动一块松动的石板,或是“好奇”地触碰一下墙壁上某个不起眼的凸起,随即引发一阵机括转动或小范围塌陷的动静,每次都把神经紧绷的王胖子吓得一哆嗦,嗷嗷叫着跳开。
几次三番下来,王胖子欲哭无泪,只觉得自己的神经和运动神经都在阿宁这种“地狱式锻炼”下得到了飞一般的提升,逃跑速度快了不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