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画面一转,跳到了阿宁出院后,她找来吴邪,郑重地请他给孩子起名。】
【屏幕里的吴邪显得很意外,也有些手足无措,他小心翼翼地、几乎是屏着呼吸问:“那……孩子姓什么?”】
【这个问题,让画面中的阿宁明显愣住了。】
【她沉默了片刻,脸上掠过一丝复杂和茫然。】
【她是个来历不明的孤儿,没有可以传承的姓氏。】
【跟九门的人混在一起,姓张?不行,张起灵的身份太特殊,背后牵扯太多,孩子还太小,她舍不得让他背负青铜门的宿命。】
【最终,她抬起头,目光清澈而坚定,清晰地吐出两个字:】
【“姓吴。”】
“什么?!!!”
这一声石破天惊的惊呼,几乎是画面里的吴邪和空间里的吴邪同时喊出来的!两人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差点从座位上(以及屏幕里的位置上)弹射起步!
吴邪(空间版) 指着自己的鼻子,又指着屏幕里那个同样一脸惊恐的“自己”,话都说不利索了,声音都变了调:“为、为什么姓吴?!这、这跟我有什么关系?!”
【画面中的阿宁看着震惊到几乎石化的吴邪,给出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、却又仿佛带着某种深意的理由:“吴邪,你是天选之子,跟着你姓,有前途。”】
“天选之子?!” 王胖子怪叫一声,用力拍着吴邪的肩膀,胖脸上满是揶揄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,“可以啊天真!深藏不露啊!没想到你在宁老板心里居然是这等高大上的形象!都成天选之子了!胖爷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!”
吴邪(空间版) 简直欲哭无泪,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:“这、这都什么跟什么啊!我怎么就天选之子了?!这锅也太大了!” 他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就背上了一口惊天巨锅,还是自带娃、关系错综复杂的那种!
【画面里,吴邪显然也拗不过态度异常坚决、甚至带着某种托孤意味的阿宁,最终只能硬着头皮,拉上了解雨臣,两人翻了好几天古籍,绞尽脑汁,几乎薅掉了一把头发,才最终给孩子定下了名字——太初。】
【解雨臣(画面中)指着古籍上的文字,向阿宁和吴邪解释道:“太初有无,无有无名。是为天地之始,万物之初。”】
这名字……寓意极大,也极重。
空间里安静了一瞬,都在品味这个名字的分量。
王胖子咂咂嘴,难得收起了玩笑的神色,点了点头:“太初……这名字,够霸气!够份量!一听就不是凡品!”
他看了看屏幕里那个玉雪可爱的娃娃,又看了看旁边不动如山、但眼神似乎比刚才更加幽深的张起灵,觉得这名字安在这孩子身上,竟有种诡异的契合感。
众人虽然觉得这名字寓意过于宏大,甚至有些沉重,但联想到张起灵的神秘背景、阿宁的决绝赴死,以及这孩子诞生的特殊情境……又觉得,或许也只有这样承载着“起始”与“本源”意味的名字,才配得上这个在如此复杂因果和悲剧色彩中降临的生命。
所有的目光再次复杂地投向阿宁和张起灵。
阿宁的“托孤”行为,给孩子姓吴的诡异决定(以及“天选之子”的论断),以及那宏大无比的名字……这一切都像一块块拼图,指向一个众人心知肚明却不敢、也不愿深想的结局。
屏幕里的阿宁,是真的在有条不紊地安排身后事,她的生命,似乎真的进入了倒计时。
阿宁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桌板,屏幕里那个冷静安排后事的自己,让她心口发闷。
她转头看向张起灵,却见他正盯着光幕里的“太初”,眼神幽远得像穿透了时空,仿佛在这两个字里,找到了某些被遗忘的碎片。
而张起灵,自始至终沉默着。
只是在听到孩子最终被决定姓“吴”时,他极快地、几乎难以察觉地瞥了身边慌得一批的吴邪一眼,那眼神深邃难辨,似乎带着一丝极淡的……审视?
而在“太初”这个名字被郑重念出时,他注视着屏幕上那个小小的襁褓,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,变得更加幽远,仿佛透过这个承载着“起源”之意的名字,看到了某些被遗忘在时间长河起点的、模糊的碎片。
他搭在膝盖上的手,指节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,又缓缓松开。
【屏幕上的画面开始了巧妙的平行剪辑。一边是温暖琐碎、鸡飞狗跳的育儿日常,另一边则是冰冷残酷、硝烟弥漫的商业战场。】
【吴邪和王胖子这两个大男人,对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,简直手足无措。】
【【吴邪的古董店里,吴邪抱着小太初,笨拙地将奶瓶递到孩子嘴边,结果奶流得太快,小太初呛得直咳嗽,小脸憋得通红。】
【王胖子吓得一把抢过奶瓶,手比孩子抖得还厉害,嘴里念叨着“慢点慢点”,结果自己手一歪,奶渍洒了孩子一脖子。】
【换尿布更是一场灾难。王胖子刚解开襁褓,就被小太初的一泡“黄金屎”溅了满手,他惨叫一声,吴邪手忙脚乱地找湿巾,结果打翻了婴儿油,两人在满地狼藉里手忙脚乱,最后还是潘子闻讯赶来,才勉强收拾好残局。】
【偶尔解雨臣过来“视察”,看到这混乱场面,额角青筋直跳,不得不挽起袖子亲自上手,他那双翻云覆雨、精于算计的手,对付起软绵绵的婴儿和黏糊糊的尿布,竟也显得有些笨拙,但总归比吴邪胖子靠谱些。】
【黑瞎子则完全是“诈尸式育儿”,兴致来了就抱着小太初,用各种怪腔调唱跑调的儿歌,把孩子吓得哇哇大哭;看到吴邪和胖子手忙脚乱,他还在旁边起哄,笑得前仰后合,直到王胖子抄起鸡毛掸子追着他打,他才抱着头逃窜,嘴里还喊着“胖爷别打!我这是锻炼孩子的抗干扰能力!”】
【可就算再混乱,每当小太初咧开嘴,露出没牙的笑容,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儿时,吴邪、胖子、黑瞎子甚至解雨臣,都会瞬间软下来,吴邪会小心翼翼地捏捏孩子的脸蛋,胖子会掏出珍藏的糖果(虽然被解雨臣制止了),黑瞎子会收起玩笑,安安静静地陪孩子玩一会儿。】
空间里的王胖子指着屏幕上自己手忙脚乱的样子,哭笑不得:“胖爷我这一世英名,算是栽在这小祖宗手里了!不过你看他笑得多甜,值了!”
吴邪看着画面里自己被奶渍和尿布包围的狼狈样,捂住了脸,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,那段日子虽然混乱,却也充满了某种奇特的温暖。
解雨臣看着屏幕上自己被迫熟练换尿布的样子,优雅地扶了扶额,对着空间里的吴邪和王胖子淡淡道:“劳务费,记得结一下。”引得王胖子大呼“资本家无情”。
黑瞎子则津津有味地看着自己在屏幕里捣乱,点评道:“我这叫培养孩子的抗压能力,你们懂什么。”
【另一边。】
【摩天大楼的顶层办公室里,阿宁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,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,面前是一群西装革履的董事。她指尖夹着份文件,眼神锐利如鹰,声音清冷:“这个项目,风险过高,我不同意。”】
【一位头发花白的董事拍着桌子反驳:“阿宁小姐,你刚接手裘德考先生的产业,怕是还不懂商场的规则!”】
【阿宁抬眼,目光扫过那人,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:“我懂的规则,是活下去。裘德考先生留下的不是烂摊子,我不会让它毁在任何人手里。”她将文件扔在桌上,“要么按我的方案来,要么,你可以离开。”】
【谈判桌上,她面对竞争对手的刁难,不卑不亢,用精准的数据和犀利的言辞反驳,让对方哑口无言;深夜的办公室里,她对着堆积如山的文件,逐字逐句地审阅,台灯的光映在她脸上,满是疲惫,却依旧眼神坚定。】
【她像一头孤狼,在满是陷阱的商场里厮杀,清理掉那些试图夺权的蛀虫,巩固自己的地位,将裘德考留下的资产牢牢掌控在手中——那个在产房里虚弱苍白的女子,此刻已蜕变成能独当一面的掌权者。】
换到阿宁在商场上大杀四方时,众人又不免感到一阵凛然。
霍秀秀看着屏幕里的阿宁,眼睛发亮:“宁姐姐好厉害!在办公室里也能这么帅!”
解雨臣则从商业角度评价:“手段老辣,雷厉风行,裘德考没看错人。”
【画面再次跳转,当阿宁终于处理完遗产事宜,几乎没有片刻停歇,立刻返回了国内,目标明确,直奔吴邪所在的长沙。】
【她似乎在与时间赛跑,没有丝毫放松的打算。】
【甫一抵达,就立刻找到了吴邪,并且精准地“征用”了恰好也在附近的黑瞎子,开始了对吴邪堪称“地狱”级别的特训。】
【从枪械的快速拆卸组装到移动靶的精准射击,从凶狠实用的近身格斗技巧到严苛的野外生存训练……阿宁将自己多年来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所有经验和保命技巧,毫不保留地倾囊相授。】
【她的要求极其严苛,动作稍有不到位便是加练,言语简洁却一针见血,将吴邪所有的时间都填得满满当当,几乎没有一丝喘息之机。】
【而被“特训”折磨得苦不堪言、每天回到住处都恨不得直接瘫倒在地的吴邪(屏幕版),自然更没时间和精力去照顾孩子了。】
【于是,小太初顺理成章地、更长时间地被“托管”给了看起来最靠谱、情绪最稳定(且似乎相对而言比较“清闲”?能调动资源请保姆?)的解雨臣。】
【光幕里,他怀里抱着软乎乎、香喷喷的小太初,面前是堆积如山的族务账本和需要他签字的公司文件。】
【他试图维持一贯的从容,一手轻拍着孩子,另一只手拿着钢笔批阅文件。】
【然而,怀里的小家伙似乎对那支晃动的笔更感兴趣,伸出肉乎乎的小手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“啪”一下精准地按在了刚写好的、关乎上千万资金流动的重要合同签名处,留下一个清晰无比、带着点奶香味的湿漉漉小手印……】
【解雨臣的动作瞬间僵住。他闭了闭眼,长长地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胸膛微微起伏,仿佛在极力压制某种情绪,维持自己风雨飘摇的风度。那瞬间的表情管理,堪称经典。】
“噗——哈哈哈!” 空间里,王胖子第一个没忍住,拍着大腿笑出声来,黑瞎子更是笑得肩膀直抖,用手肘不客气地捅了捅身边的解雨臣(空间版):“花儿爷,看来你在哪个世界都摆脱不了既当爹又当妈的命运啊!感觉如何?这小祖宗比你家那些老古董难搞多了吧?”
解雨臣(空间版)面无表情地瞥了黑瞎子一眼,语气平淡无波,却带着一丝微妙的嘲讽:“至少这里的我,不需要面对会留下手印的‘重要文件’。”
但他看向屏幕里那个手忙脚乱、优雅暂失的自己,眼底深处还是掠过一丝极淡的、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。
这种完全超出他掌控和经验的“意外”体验,对他而言,确实足够新奇,也足够……折磨。
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空间里同样被束缚在座位上的阿宁,眼神略带复杂。
吴三省和解连环(空间里)同时皱紧了眉头,两人难得在“担忧吴邪”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。
吴三省沉声道:“这女人……对吴邪的训练未免太急切、太严苛了!”
解连环也眯起眼:“她知道些什么?她像是在……填鸭一样,拼命给吴邪灌输保命的技能。”
他们这种老江湖,敏锐地察觉到阿宁行为背后那股不寻常的急迫感,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危机正在逼近,而她在用自己的方式,强行把吴邪往一条“能活下去”的轨道上推。
这种“为了你好”的倾囊相助,因为其背后的未知阴影而显得格外沉重。
王胖子咂咂嘴:“宁妹子这甩手掌柜当得可真彻底,苦了花儿爷和小吴邪了。一个当奶爸,一个当沙包。”
黑瞎子倒是乐在其中,看着屏幕里被自己和阿宁操练得灰头土脸的吴邪,嘿嘿直笑:“多好的苗子啊,现在不练,以后怎么扛事儿?”他似乎隐约明白阿宁的用意,或者说,他很享受这种“打磨”的过程。
吴邪(空间里)看着屏幕中自己累成狗的样子,感同身受地咧了咧嘴,但经过前面一系列信息的冲击,他此刻更多是在思考:“她到底……在担心什么?为什么觉得我必须变强?”他不再单纯地觉得这是折磨,而是开始品味其中的深意。
张起灵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屏幕,看着阿宁在商场上的杀伐果断,看着她对吴邪的严苛训练,看着她一次次“狠心”地将孩子推开……他那平静的眸底,似乎有暗流涌动。
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力量的必要性,也更清晰地感受到阿宁种种行为背后那股“与时间赛跑”的绝望感。
她像是在燃烧自己最后的时间,为孩子铺路,也为吴邪……或者说,为某个他们共同知晓的“未来”,增加一丝微薄的筹码。
阿宁的种种安排,像一张逐渐收紧的网,将吴邪、解雨臣甚至黑瞎子都更深地卷入其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