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内心有一万个不情愿,阿宁最终还是被张起灵和黑瞎子“押送”着,和吴邪、解雨臣一起,踏入了长沙某小学的大门。
三个外表粉雕玉琢内里却装着历经沧桑灵魂的小豆丁,并排站在一年级教室里,那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。
“臭味相投”的三人组,显然不可能老老实实当乖学生。
开学第一天,语文老师在上面教拼音“a、o、e”,阿宁在下面用铅笔在草稿纸上飞速演算着初步的“倒爷”商业计划,成本、物流、利润率写得清清楚楚。
旁边的吴邪,则偷偷翻阅着他从吴三省书房里顺来的、满是泥土痕迹的旧拓片,研究上面的战国文字,时不时还跟解雨臣交换个眼神,低声讨论两句。
解雨臣表面坐得最端正,实则手指在课桌下悄无声息地练习着解家独特的手势暗语,同时耳朵竖着,将课堂上所有无聊的对话自动过滤,大脑飞速分析着这个时代的社会结构和潜在信息网。
他们的“异常”很快就被敏锐的老师发现了。
老师先是点名阿宁,让她站起来读拼音。阿宁抬头,用一种“你居然问我这种问题”的眼神看了老师一眼,然后用标准至极的普通话,清晰地将一整页的拼音甚至下面的短句都流利地读了出来,发音比老师还标准。
老师:“……”
接着老师又让吴邪用“爱”字组词。吴邪脱口而出:“爱……情?” 随即意识到不妥,在小学生们懵懂的眼神和老师震惊的目光中,赶紧改口:“爱、爱国!爱学习!” 小脸憋得通红。
轮到解雨臣回答问题,关于“我的理想”,他站起身,语气平和,用词却老练得吓人:“我的理想是优化资源配置,提升家族产业效能,在时代变革中把握先机……”
班主任老师看着这三个一个比一个离谱的孩子,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最终,在阿宁试图用经济学原理解释“为什么学校小卖部的零食定价不合理”并试图组织吴邪、解雨臣进行“结构性谈判”时,老师终于忍无可忍,使出了终极杀手锏。
“请家长!”
放学后,黑瞎子吊儿郎当地出现在了教师办公室。
他穿着花衬衫,戴着墨镜,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,往那儿一站,就跟周围严肃的环境格格不入。
“老师您好,我是阿宁的……家长。”他笑得一脸无害。
老师强压着火气,将今天三个孩子的“丰功伟绩”控诉了一遍,重点描述了阿宁是如何“思想复杂”、“煽动同学”、“缺乏纪律性”。
黑瞎子听完,非但没有生气,反而摸了摸下巴,颇为认同地点点头:“嗯……我们阿宁确实聪明,这么小就懂得分析市场供需和价格弹性了,有前途!老师您别介意,孩子就是思维活跃了点。”
老师被他这番言论惊呆了,试图跟他讲道理,说明一年级孩子应该注重基础培养和纪律规范。
黑瞎子双手一摊,语气轻松:“哎呀,老师,规矩是死的,人是活的嘛。小孩子有天分,咱们得鼓励对不对?再说了,跟她一起玩的那两个,吴邪和解雨臣,不也这样?这说明啥?说明优秀的孩子都是扎堆的!”
老师看着眼前这个比学生还难搞的“家长”,一口气差点没上来,终于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做“上梁不正下梁歪”。
最终,这场请家长在老师心力交瘁、黑瞎子全程乐呵呵、以及阿宁站在办公室外面无表情内心盘算着下次怎么更隐蔽地开展“业务”的局面中不了了之。
回到临时住处,黑瞎子绘声绘色地跟张起灵描述老师那张五彩斑斓的脸。
张起灵安静地听着,目光落在阿宁身上,看到她虽然依旧板着小脸,但眼神里那点不服输和狡黠的光芒似乎比之前几天要亮了一些。
他什么也没说,默默地将削好的苹果递了过去。
阿宁接过苹果,咔嚓咬了一口,心里盘算着:上学可以。但想让她当个普通小学生?门都没有!这“倒爷”的启动资金,她挣定了!
当天晚上,阿宁是在自己穿着小西装、拿着大哥大、指挥着卡车车队南来北往挣大钱的美梦中勾着嘴角入睡的。
张起灵夜里轻轻推开她的房门查看,果然是小孩子的身体,睡得毫无形象,四仰八叉,被子被踢到了一边。
他沉默地走过去将被子重新给她掖好,确认她不会着凉,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。
第二天,阿宁倒是老老实实又去上学了。
大概是被请家长的经历让她暂时收敛了搞“商业策划”的念头。
她和吴邪、解雨臣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小团体,三个明明是一年级新生,却气场强大,走在校园里,其他小同学都下意识地绕道走,颇有点小学部校霸的架势。
安生日子没过几天,阿宁又一次被请家长了。
这次的理由更加直接:她把一个五年级的男生给揍了。
被叫到学校的家长换成了张起灵。他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平静表情,站在办公室里听着班主任又是头疼又是无奈地叙述事情经过。
原来是那个高年级男生欺负同班一个瘦小的女孩,抢了她的新橡皮还不算,还把她推倒在地嘲笑。恰好被路过的阿宁看见。以阿宁的性格,哪里看得惯这个,当即上前理论。
那男生见是个一年级的小豆丁,不但不听,还想动手推她。结果……就被阿宁用简洁有效的格斗技巧直接撂倒在地,虽然收了绝大部分力道,但也足够那男生哭爹喊娘了。
张起灵边听边想,目光扫过旁边站得笔直小脸紧绷却毫无悔意的阿宁。
心里默然,得亏她现在是小孩子身体,力量有限,要是以她成年雇佣兵的身手和习惯来这么一下,那男孩恐怕就不是哭几声那么简单了,非得出人命不可。
得教一教。 张起灵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定。得教她如何在小孩子身体的限制下,更精准地控制力道,达到教训和威慑的目的,而又不造成不可逆的伤害。
老师看着阿宁这两位风格迥异的“哥哥”,一个上次来嬉皮笑脸道理一套套的,这次来的这个更是离谱,听完这么“严重”的事件,脸上连点表情波动都没有,像个哑巴!
老师顿觉一阵悲从中来,深深感到以后对阿宁这孩子,自己还得付出更多“心血”来盯着才行。
回到住处,张起灵果然立刻开始了他的“教学”。他没有责备阿宁打架,直接开始讲解和演示,如何利用巧劲和关节技,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制服对手,如何控制击打的部位和力度,让人疼痛难忍、丧失反抗能力,却又不会伤及筋骨和内脏。
阿宁对这个非常感兴趣,听得格外认真,小脑袋一点一点的,还不时伸出小手比划两下。
黑瞎子在一旁看得有趣,干脆出门,不知从哪儿真弄来了几个基础的人体模型和解剖图谱回来,美其名曰要进行“理论结合实践”教学,指着模型上的肌肉群和骨骼关节,用他那不着调的腔调开始讲解:“这儿,对,就这地方,用力掐一下能让他酸爽半天……这儿,轻轻敲一下,麻筋儿,懂吧?还有这儿,可不能乱打,容易出事儿……”
这教学阵容,堪称豪华又离谱。
闲暇时,黑瞎子不知又从哪个旧货市场淘来了一把小提琴。他说光是打打杀杀不行,得陶冶情操。
公寓里时不时会响起黑瞎子真的挺优美的小提琴声。他还非要拉着阿宁一起学。
阿宁看着那乐器,本想拒绝,但转念一想,闲着也是闲着,多学一点也没什么,技多不压身。便也耐着性子,跟着黑瞎子像模像样地学起了握弓、认谱。
这奇特的“家庭”生活就变成了上午阿宁去学校当“校霸”,下午回来跟着张起灵学“无害”格斗术,偶尔听黑瞎子讲讲“人体弱点科普”,晚上还要被拉着陶冶情操,学拉小提琴。
日子就在这种打打闹闹、学学混混中过去,平淡里带着点鸡飞狗跳,竟也让阿宁体验到了一种与枪林弹雨、古楼谜窟截然不同的……属于“生活”本身的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