劳埃德脸上瞬间布满寒霜,他将爱德华更紧地护在身后,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刃刮向马库斯·奥斯特罗姆,声音冷得能冻住空气:“奥斯特罗姆,你他妈活腻了?敢动我的人?” 他刻意释放出的压迫感让空气都变得粘稠。
奥斯特罗姆看着这急转直下的场面,尤其是爱德华那判若两人的表演,气得浑身发抖,脸色铁青。“他……他刚才拿枪……” 他想揭露真相,挽回一丝颜面和主动权。
“枪?”劳埃德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,语气充满了暴戾的嘲讽和威胁,“我亲眼看见你抱着他!怎么,现在还想污蔑我的人带枪?需要我调监控,还是让楼下所有宾客都上来看看,奥斯特罗姆集团的CEO是怎么在自家宴会上性骚扰合作方,被发现了还反咬一口的?” 他往前迈了一步,身高带来的阴影笼罩着奥斯特罗姆,“或者,你更想我现在就跟你算算,你刚才用哪只脏手碰了他的腰,用那张臭嘴靠近了他的脖子?我不介意帮你‘清洁’一下。”
奥斯特罗姆想到爱德华刚才那冰冷的眼神和抵在腹部的枪口,又看着眼前明显更不好惹、而且似乎根本不在乎规则的劳埃德,知道自己今天踢到了铁板。硬碰硬,他绝对讨不到好处,无论是法律层面还是……物理层面。海托普家的名声,他早有耳闻。
冷汗再次浸湿了他的后背,但他毕竟是摸爬滚打上来的,强压下惊怒,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,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:“海托普……这是误会!我只是……和塞西莉娅先生开个玩笑,有点过火……”
“玩笑?”劳埃德嗤笑一声,揽着“惊魂未定”的爱德华,眼神轻蔑地扫过奥斯特罗姆,“那我跟你玩个更大的玩笑怎么样?比如,让你名下的船队在公海上莫名其妙沉掉几艘?或者,让你在瑞士银行那几个连你老婆都不知道的秘密账户,一夜之间变成阿拉伯王子的慈善基金?再不然,我把‘秃鹫’的人请来,跟你好好聊聊你上次截胡他们那批货的事情?”
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重锤,砸在奥斯特罗姆的心上。他的脸色彻底灰败下去,最后一点挣扎的念头也消失了。劳埃德不仅知道他的底细,而且显然有能力、也毫不介意用最直接、最残酷的方式毁掉他。
“不……海托普先生,请……请高抬贵手。”他终于低下了头,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合作……合作条件好商量,一切都按塞西莉娅先生的意思来!我保证!”
劳埃德冷哼一声,不再看他,低头对怀里的爱德华柔声说:“宝贝,吓坏了吧?我们回家,嗯?这种脏地方,多待一秒都嫌恶心。” 他甚至还拍了拍爱德华的背,动作“温柔”得让爱德华差点没绷住表情。
爱德华把脸埋在劳埃德胸前,闷闷地“嗯”了一声,肩膀还配合地耸动了一下,仿佛在抽泣。
劳埃德强忍着笑意和把他就地正法的冲动,揽着他,转身就走,留下面如死灰、内心充满屈辱和恐惧的马库斯·奥斯特罗姆独自在房间里,感受着从志在必得到一败涂地的巨大落差。
直到坐进劳埃德那辆嚣张的黑色跑车里,引擎轰鸣着驶离别墅,车厢内依旧是一片低气压的沉默——只不过,这沉默里夹杂着些许古怪和即将爆发的笑意。
爱德华靠在椅背上,脸上哪还有半分刚才的惊慌失措,恢复了平日的清冷,甚至带着一丝计划得逞后的慵懒和戏谑。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微微凌乱的衣领和发丝,仿佛刚才那个“娇弱无助”的人不是他。
劳埃德一手握着方向盘,另一只手却伸过来,用力捏了捏爱德华的大腿,语气带着咬牙切齿的笑意和一丝后怕:“行啊,爱德华·塞西莉娅,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演?‘老公~好恶心~好可怕啊~’”他惟妙惟肖地模仿着,自己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但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,“你他妈差点把我心脏病吓出来!我还以为你真要被他占便宜了!”
爱德华拍开他的手,天蓝色的眼眸斜睨了他一眼,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、带着点小得意的弧度:“效果不是很好吗?兵不血刃,拿下谈判主动权,还让他以后见到我都绕道走。”
“你他妈差点吓死我!”劳埃德重复道,这次语气认真了些,“还有,你什么时候带的枪?我怎么不知道?” 他想起来仍有些心惊,那玩意儿要是走火或者被奥斯特罗姆夺走……
爱德华沉默了一下,目光投向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,声音平静:“父亲给我的。定制款,很小巧,适合随身携带。”
劳埃德挑眉,有些意外:“阿尔弗雷德叔叔?他居然会给你这个?” 在他印象里,那位古板严肃的岳父大人应该更倾向于用律师和合同解决问题。
“在我正式开始接手海外业务,尤其是需要单独面对像奥斯特罗姆这种‘风评复杂’的合作对象之前。”爱德华解释道,语气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,“他把枪交给我的时候说,‘劳埃德那小子不可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,塞西莉娅家的人,不能把自身安全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,哪怕那个人是你的丈夫。拿着,学会用,希望你不会有用到它的一天,但必要时,不必犹豫。’” 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他还特意强调了,别让你知道,怕你觉得他多事,或者……刺激到你那过于活跃的保护欲。”
劳埃德愣了一下,随即低低地骂了一句,不知是骂阿尔弗雷德的老谋深算,还是骂自己居然真的被瞒住了。但心底,却奇异地对那位总看他不顺眼的岳父升起一丝微妙的感激。那个老古板,在用他自己的方式,保护着爱德华。
“妈的……”劳埃德最终只吐出这两个字,手指收紧方向盘,“回去得谢谢他。”
爱德华看了他一眼,没再说话。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,但气氛已经完全不同。
劳埃德猛地一打方向盘,将车停在沿海公路边一个无人的观景台。他熄了火,车厢内只剩下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。
他转过头,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,认真地看着爱德华:“下次别这样了。”
爱德华微微挑眉:“怎么?我的方法不够高效?”
“高效个屁!”劳埃德语气暴躁,“我不想你涉险,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!那种人渣,不值得你陪他演戏!直接让我崩了他更简单!” 一想到奥斯特罗姆的手搂过爱德华的腰,嘴巴靠近过他的脖子,劳埃德就有一股毁灭一切的冲动。
爱德华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、后怕与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,心中的那点得意渐渐沉淀下来。他明白劳埃德的恐惧源于何处——那些他们共同经历的、与死亡擦肩而过的过去。
“我有分寸。”爱德华的声音缓和下来,天蓝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澈,“而且,我知道你就在外面。”他顿了顿,难得坦诚地补充了一句,声音很轻,“……我相信你会进来。”
这句话像羽毛一样轻轻搔过劳埃德的心脏,瞬间抚平了他所有的焦躁和暴戾。他深吸一口气,倾身过去,额头抵着爱德华的额头,声音低沉了下来,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:“……嗯。我永远都在。”
这个承诺简单,却重逾千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