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人送礼

周星墨刚坐下，就见宋箫泽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过来，瓷碗边还细心地搭了块帕子防烫。“尝尝厨房新熬的，加了点南瓜，你昨晚说想吃甜口的。”他把其中一碗往她面前推了推，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，两人都顿了顿，又各自低头笑了笑。

桌上摆着刚出炉的葱油花卷，宋箫泽拿起一个，轻轻掰开放凉，又挑了块最软的递到她嘴边：“慢点吃，没人跟你抢。”

周星墨咬下那块花卷，看着他认真的侧脸，忽然想起昨夜他笨拙地给她盖被子，想起他说“以后每天都给你做早饭”时红透的耳根，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。她伸手握住他还没收回的手，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划了一下：“那可说好了，以后每天都得是你做。”

宋箫泽反手握住她的手，掌心温热，眼神亮得像窗外的晨光：“好，一辈子都给你做。”

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，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，也落在碗里冒着热气的小米粥上，暖融融的，像是把往后漫长的日子，都浸在了这清晨的甜意里。

早饭吃到一半，院门外忽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，周星墨抬头望去，只见两只灰羽鸟儿落在窗台上，歪着头瞅着屋里，尾巴一翘一翘的。

“倒是不怕生。”她笑着指给宋箫泽看，话音刚落，就见他起身去厨房抓了把小米，轻轻撒在窗沿。鸟儿先是警惕地蹦开半步，见他退回桌边，才又凑上前啄食，细小的喙啄得小米簌簌响。

“以前这院里没这么多鸟的。”周星墨托着腮，“许是知道今天不一样。”

宋箫泽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窗外，晨光把她的侧脸描得柔和，鬓边还别着昨夜未取下的银簪，流苏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轻轻晃。他忽然想起初见时，她穿着月白骑装，在马场扬鞭的样子，那时哪敢想，有朝一日能这样同坐一桌，看她为两只鸟雀笑弯了眼。

“往后日子长，它们会常来的。”他拿起帕子，替她擦了擦嘴角的粥渍，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。

正说着，管家轻手轻脚走进来，手里捧着个红布包：“先生，夫人，这是今早门房收到的，说是给二位的贺礼，送的人没留名，只说见了便知。”

宋箫泽解开红布，里面是个青瓷罐，揭开盖子，一股清甜的香气漫开来——是上好的雨前龙井。周星墨一怔，随即笑了：“定是苏先生送的，他总说要等我成婚，把这罐藏了三年的茶拿出来。”

她刚要起身去寻纸笔写谢帖，手腕却被宋箫泽拉住。“不急，”他道，“下午我陪你去拜访，顺便讨他两碟新做的绿豆糕。”

周星墨挑眉：“你倒是比我还清楚他的喜好。”

“为了娶你，自然要把你在意的人都记在心上。”宋箫泽的声音不高，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，在她心里漾开圈圈涟漪。

窗外的鸟儿已经吃饱，扑棱棱飞走了，阳光越发暖了，把桌上的粥碗晒得温热。周星墨望着他眼底的笑意，忽然觉得，所谓圆满，大抵就是这样——有清晨的粥，有身边的人，还有往后每个寻常日子里，藏不住的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