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过早饭，宋箫泽牵着周星墨的手在院里散步。廊下的牵牛花刚开了几朵，紫的、粉的，顺着竹架攀得老高，花瓣上还沾着晨露，被阳光照得亮晶晶的。
“这花还是你去年亲手种的，”宋箫泽低头看她，“说要等开花时，摘几朵簪在发间。”
周星墨抬手碰了碰那柔嫩的花瓣，指尖沾了点湿意：“那时哪想得到，开花时身边多了个人。”她侧过脸，正好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，那里面盛着的温柔，比晨光还要暖。
正说着，院外传来丫鬟的声音：“先生，夫人，前院来了位客人，说是夫人的表姑母。”
周星墨愣了愣，随即笑道：“定是姑母听说我们成婚，特意来道贺的。”她转头对宋箫泽道，“姑母最是疼我，当年我初学女红，绣坏了她好几块好料子，她也没舍得骂我。”
宋箫泽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：“那我可得好好准备些谢礼，不能失了礼数。”
两人刚走到前院，就见一位穿着湖蓝色衣裙的妇人正站在石榴树下，手里还提着个食盒。见他们过来，妇人笑着迎上来：“星墨，可算见着你了。”
“姑母！”周星墨上前挽住她的胳膊，亲昵地晃了晃。
表姑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，又看向宋箫泽，满意地点点头：“好，好，郎才女貌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”她把食盒递过来，“这是我亲手做的桂花糕，你小时候最爱吃的，带过来给你们尝尝。”
宋箫泽接过食盒，温声道：“多谢姑母费心，快请屋里坐。”
进屋坐下，丫鬟奉上茶水，表姑母拉着周星墨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些家常，从她小时候爬树掏鸟窝，说到后来学琴时总被先生罚，宋箫泽在一旁静静听着，时不时看向周星墨，眼底满是笑意。
周星墨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，轻轻推了姑母一下：“姑母，哪有你这样说自家侄女的。”
“我这是高兴呢。”表姑母拍了拍她的手，“看着你嫁得好，我也就放心了。”她说着，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袋，塞到周星墨手里，“这是姑母给你的添妆，一对玉镯子，戴着好看。”
周星墨推辞不过，只好收下，心里暖融融的。
午后，表姑母起身告辞，宋箫泽和周星墨送她到门口。看着姑母的马车渐渐远去，周星墨转头对宋箫泽笑道：“你看，连姑母都夸我们般配呢。”
宋箫泽握紧她的手，目光深邃：“不止般配，我们还要一辈子这样好下去。”
阳光穿过枝叶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，两人相视而笑，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桂花糕的甜香，还有那藏不住的、属于他们的幸福味道。
宋箫泽指尖划过褪色的木质相框，玻璃映出周星墨十七岁的笑眼——马尾辫扫过肩头，白衬衫领口沾着盛夏的栀子花香，那是他偷藏在她书包里的。
“还留着？”周星墨端着咖啡走近，热气模糊了她眼角的细纹。
他没抬头，指腹碾过照片里女孩泛红的耳垂：“你当年总说我幼稚，把花塞进去时，书包拉链卡了你半天才拉开。”
她忽然笑出声，阳光漫过她发梢：“你忘了？那天晚自习，你蹲在座位旁帮我解拉链，被教导主任抓个正着，记了大过。”
宋箫泽喉结动了动。那年他被罚抄校规三百遍，是她趁老师转身，把写满答案的纸条塞进他手心。后来他把纸条夹在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》里，直到现在还在书架第三层。
“后来你总躲着我，”他声音低了些，“我以为你讨厌我。”
“笨蛋。”周星墨伸手碰了碰他鬓角的白发，“我是怕被你发现，我把你写的情书，都抄在日记本里了。”
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，像极了十七岁那个午后，他在篮球场边，看着她抱着日记本跑过，马尾辫扫过他手腕时，留下的那阵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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