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钥匙

林清的肩膀微微发抖，像只受伤的小兽蜷缩在角落。顾染沉默地坐在她身旁，目光落在远处昏暗的通道入口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战术手套的边缘。

过了许久，林清的情绪渐渐平复，她抬起头，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人。顾染的侧脸线条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锋利，高挺的鼻梁下是紧抿的唇线，整个人像是随时准备出击的猎豹。

"你...到底是什么人？"林清终于忍不住问道，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。

顾染没有立即回答。他缓缓摘下战术手套，露出一只苍白却骨节分明的手。林清注意到他的手腕内侧有一道细长的疤痕，像是被什么利爪划过的痕迹。

"我叫顾染，"她终于开口，声音低沉而平静，"第七区基因猎人工会三级特工，专门负责处理你们这种...意外情况。"

"第七区？"林清皱眉。

顾染微微点头，从战术腰包中取出一个银色的身份识别卡，在林清面前晃了一下。卡片上除了他的照片和编号外，还有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徽章——七颗星辰环绕着一个DNA双螺旋结构。

"第七区是官方对外宣称的'特殊基因灾害应对部门'，"他解释道，"但实际上，我们处理的是那些政府不愿承认的'实验体'相关事件。"

林清恍惚想起刚才在实验室里看到的那些冷冻舱和仪器，胃部不由得一阵紧缩。

"至于我..."顾染停顿了一下，眼神飘向远处，"我跟你一样，曾经也只是个普通人。"

他缓缓卷起左边的袖子，露出手臂上一段段银色的纹路——那些纹路与林清刚才手臂上浮现的惊人地相似，只是颜色更深，像是已经存在多年。

"十五年前，我的父母参与了一项秘密基因实验，"顾染的声音平静得可怕，"他们以为那是什么能改变人类未来的伟大研究，直到实验失控。"

林清不由自主地向前倾身，捕捉着他的每一个字。

"那天晚上，我家的实验室发生了爆炸，"顾染继续说道，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上，"我亲眼看着我的父母被那些...东西吞噬。而我，因为恰好在实验舱外，只被轻微波及。"

"那些东西？"林清轻声问道。

"融合体，"顾染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，"人类与其他生物基因强行融合的失败品。有些长出了昆虫的复眼和节肢，有些则像...江柔那样。"她顿了顿，"我因为接触了泄露的实验气体，体内也携带了部分变异基因，但我的情况比较特殊——我的基因形成了某种天然的屏障，阻止了完全变异。"

林清瞪大眼睛看着他手臂上那些若隐若现的银色纹路，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顾染能如此熟练地应对刚才的危机。

"第七区发现了我，"顾染继续说道，"他们说我的基因结构很特殊，既有变异的潜力，又有稳定的因子。从那以后，我就成了他们的'工具'——专门负责寻找和处理那些实验事故的后续，以及...像你这样的人。"

"像我这样的人？"林清的声音颤抖着。

顾染转过头，直视着她的眼睛："你以为你为什么会被选中参加那个所谓的'游戏'？"

林清的心跳几乎停止。

"你的DNA里携带着某种标记，"顾染解释道，"一种来自最初实验的基因序列。第七区一直在寻找像你这样的'适配者'——那些基因能够与外星物质稳定结合的特殊个体。"

她停顿了一下，声音变得柔和了些："我最初接近你，也是任务需要。但后来..."他似乎在斟酌词句，"后来我发现，你和我一样，也只是个无辜的卷入者。"

林清低下头，看着自己的手掌。那些银色的纹路已经几乎完全消退，但她仍然能感觉到皮肤下残留的异样感。

"所以...我父母知道这些吗？"她轻声问道，"关于我的...特殊性？"

顾染摇摇头："据我所知，普通大众对第七区的存在都一无所知，更别说这些细节了。但..."她犹豫了一下，"你的情况很特殊，林清。根据实验室里看到的数据，你的基因结构可能是所有适配者中最稳定的一个，甚至可能成为控制其他变异体的关键。"

林清抬起头，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："所以，我既不是实验品，也不是普通人，而是...什么？"

"你是钥匙，"顾染轻声说道，"可能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，也可能是关上它的钥匙。"

大厅再次陷入沉默，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怪异声响提醒着他们危机尚未解除。

林清深吸一口气，慢慢站起身来。她看着顾染，眼神中不再有恐惧，而是多了一种坚定的决心。

"那么，"她说道，"既然我们都已经被卷入这场游戏，不如一起找出真相，好吗？"

顾染看着她，嘴角微微上扬，露出一个难得的微笑："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问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