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气转凉的时候，徐晓的数学成绩已经稳定在班级前十。每次陆也再拿难题考她，她都能很快理出思路，偶尔还能指出他解题步骤里的小瑕疵。

“可以啊徐晓，快出师了。”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，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。

徐晓的心跳总会在这时漏掉半拍，然后红着脸别过头，心里却像揣了块暖手宝，烫得厉害。

她开始更频繁地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样子，白色球衣在阳光下跳跃，汗水闪着光。可现在，她更喜欢看他低头讲题时的侧脸，喜欢听他刻意放慢的语速，喜欢他递过来的冰镇可乐，瓶身永远凝结着恰到好处的水珠。

这些细碎的喜欢攒得越来越满，像快要溢出杯口的水。她想告诉他了。

平安夜前一天，徐晓跑了三家文具店，才挑到一个印着篮球图案的苹果礼盒。晚自习的铃声响过，她攥着礼盒的手心全是汗，看着陆也收拾书包的背影，几次想开口，声音都堵在喉咙里。

“明天平安夜，不上晚自习。”他忽然转过身，手里拿着个包装简单的苹果，“给你的。”

徐晓愣愣地接过来，苹果还带着点温度。他的指尖碰到她的，像往常一样，带着轻微的电流感。

“我也有东西给你。”她慌忙把礼盒递过去，低着头不敢看他，“谢、谢谢你一直教我数学。”

他接过去，拆开丝带的动作很慢。礼盒打开的瞬间，他“咦”了一声，拿起那个印着篮球的苹果，眼底的笑意像化开的糖。

“挺懂我啊。”他晃了晃苹果，忽然凑近一步，“只谢我讲题？”

徐晓的心跳瞬间提到嗓子眼，抬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，那里面好像藏着点别的什么，让她忽然有了勇气。

“不止……”她深吸一口气，声音细若蚊蚋，却异常清晰，“陆也，我好像……喜欢你。”

说完这句话，她的耳朵烫得快要冒烟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鞋尖，连呼吸都忘了。

空气安静了几秒，只有窗外的风声。她心里开始发慌，后悔自己太冲动，手指绞着书包带，准备听到那句“对不起”就立刻逃跑。

忽然，头顶落下一声轻笑，带着点无奈，又有点藏不住的开心。

“‘好像’？”他的声音就在耳边，很近，“徐晓，抬头。”

她犹豫着抬起头，撞进他亮得惊人的眼睛里。他手里还捏着那个篮球苹果，另一只手伸过来，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。

“我不是‘好像’。”他说，语气认真得不像开玩笑，“我是确定。”

徐晓愣住了，怀疑自己听错了。

“从你掉书那天，看我时慌慌张张的样子，就开始了。”他笑了笑，指尖滑到她的发梢，“给你讲题，是找借口多见见你。调座位，是怕别人抢了机会。那些错题，是想让你……多依赖我一点。”

原来不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。原来那些她悄悄察觉到的温柔，都是真的。

眼泪忽然就涌了上来，不是难过，是说不出的甜。徐晓吸了吸鼻子，想说点什么，却被他轻轻抱住了。

他的怀抱很暖，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，和第一次撞进他怀里时一样。

“平安夜快乐。”他在她耳边说，声音轻轻的，“还有，我也喜欢你。”

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，落在散落的习题册上。徐晓埋在他怀里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，忽然觉得，这场暗恋的结局，比她想象中所有的样子，都要甜。

原来喜欢一个人，勇敢说出口的时候，真的会有糖掉下来。

确定关系后的第一个周末，陆也约徐晓去看篮球赛。

体育馆里人声鼎沸，他穿着熟悉的7号球衣，在场上奔跑跳跃时，白色球衣像振翅的蝶。徐晓坐在观众席前排，手里捏着他赛前塞给她的矿泉水，目光像系了线的风筝，牢牢跟着那个身影。

中场休息时，陆也满头大汗地跑过来，直接在她旁边坐下，拿起水喝了大半瓶。旁边队友起哄：“哟，陆哥这是有人加油，动力不一样啊！”

他没回头，只是侧过脸看徐晓，额角的汗珠滴下来，砸在她手背上，有点烫。“刚才那个三分，看到没？”

“嗯！”徐晓用力点头，递给他纸巾，“打得超棒。”

他接过纸巾擦着脸，忽然凑近，声音压得很低：“专门给你投的。”

周围的起哄声更响了，徐晓的脸颊瞬间红透，推了他一把：“快回去吧，要开始了。”

他笑着跑回场地时，还回头冲她比了个手势。徐晓看着他的背影，心里像灌满了阳光，暖融融的。原来被喜欢的人放在心上，是这样踏实又欢喜的感觉。

晚自习不再只有习题册的沙沙声。陆也会把她的错题本往自己那边拉一点，边讲题边吐槽：“这里的辅助线画得跟蜘蛛网似的，亏你能看懂。”

徐晓会抢过本子瞪他：“还不是你教的！”

他就低低地笑，笑声震得桌子都有点颤。有时讲完题，他会从书包里摸出颗糖，剥开糖纸塞到她手里，“奖励的。”

是她喜欢的橘子味，甜丝丝的，像他说话时的语气。

冬天第一场雪落下来时，两人一起在图书馆待到闭馆。走出来时，雪粒子打在脸上有点凉。陆也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，绕在她脖子上，一圈又一圈，直到把她的半张脸都埋进去。

“暖和点没？”他低头看她，睫毛上沾了点雪，亮晶晶的。

围巾上有他的味道，淡淡的，让人安心。徐晓点点头，往他身边靠了靠，肩膀碰到一起，传来他身上的温度。

“陆也，”她忽然抬头，“我们第一次见面，你是不是真的在看我？”

他愣了一下，随即笑了，伸手拂掉她头顶的雪花：“是。看你抱着书，像只受惊的小兔子，觉得……挺可爱的。”

原来从一开始，就是双向的奔赴。徐晓的心里像开了朵花，在雪地里悄悄绽放。

走到公交站，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，塞进她手里。是枚小小的钥匙扣，篮球形状的，上面刻着个“7”。

“情侣款。”他晃了晃自己的书包拉链，上面挂着个一模一样的，只是刻着的是她名字的首字母。

公交车来的时候，徐晓把钥匙扣紧紧攥在手心，隔着围巾说：“陆也，我好像……比昨天更喜欢你了。”

他笑起来，眉眼弯弯的：“巧了，我也是。”

车窗外，雪花越下越大，把路灯都染成了暖黄色。徐晓看着手里的钥匙扣，又看了看站在雪地里冲她挥手的少年，忽然觉得，这场从篮球场开始的心动，终于在冬天的雪地里，长成了最温暖的模样。

原来最好的喜欢，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，而是两个人并肩走着，连脚步都踩着同样的节拍，从初秋到深冬，还要一起走向很多很多个春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