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自习的铃声刚响过，教室里就弥漫开一股“临阵磨枪”的紧张气息。林溪盯着数学练习册上的函数图像，笔尖却在草稿纸边缘画了个小小的太阳——距离哥哥出事的日子，又少了一天。
“喂，林溪，借我块橡皮。”后桌的李萌萌戳了戳她的背，“你看前排，张昊又在给苏念递纸条了，苏念姐快把脸埋进书里了。”
林溪抬头，果然看见张昊的胳膊越过两排课桌，指尖捏着张折成小方块的纸条，正往苏念那里送。少年的侧脸在台灯下显得有些僵硬，喉结动了动，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。而苏念低着头，长睫毛飞快地颤动，手里的笔悬在笔记本上空，没接也没拒绝。
前世的这个时候，苏念会等张昊收回手后，悄悄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。林溪记得她后来在日记里写：“他总这样，好烦。”
但现在不一样了。
林溪突然敲了敲苏念的椅背，递过去一颗水果糖：“苏念姐，含颗糖提提神？我妈说甜食能让人变聪明。”
苏念愣了愣，接过糖时，林溪压低声音说：“张昊左边脸颊的淤青，不是打架弄的。”
苏念的指尖猛地一颤，糖纸“窸窣”响了一声。她飞快地瞥了眼前排的张昊，少年已经收回了手，正假装看书，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。
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，林溪故意磨蹭到最后，看着张昊背着书包走到苏念桌前，手里捧着个粉色的曲奇盒子，声音低得像蚊子哼：“给、给你的。”
苏念抬头时，正好撞见张昊飞快避开的眼神，还有他左边脸颊那道在灯光下更明显的淤青。她顿了顿，没有像前世那样摆手说“不用了”，而是轻轻接过盒子：“谢谢你，张昊。你妈妈的手艺一定很好。”
张昊猛地抬头，眼里的惊讶像被点亮的星星。他张了张嘴，半天只挤出句：“嗯，她、她以前总烤给我吃。”
“林溪！走了！”
门口传来沈屿的声音。少年靠在门框上，背着单肩包，校服外套搭在肩上，夕阳的金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，嘴角噙着点漫不经心的笑，却把目光牢牢锁在林溪身上。
林辰已经帮苏念把画架搬到了教室门口，看到这一幕，笑着朝林溪招手：“小溪，沈屿说你数学考砸了？今晚买练习册顺便请你们吃冰棍。”
“谁考砸了！”林溪瞪了沈屿一眼，快步跑过去，“我那是发挥失常！”
“哦？”沈屿挑眉，故意放慢脚步跟在她身后，“那上周模拟考，是谁对着60分的卷子哭丧脸？”
“沈屿你闭嘴！”林溪伸手去捂他的嘴，却被他轻巧躲开，少年的笑声混着蝉鸣，在走廊里格外清亮。
身后的教室里，苏念打开了曲奇盒子。黄油和糖的甜香弥漫开来，她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，抬头时正对上张昊还没来得及移开的目光。少年的脸颊还带着那道淡青色的淤青，但眼里的紧张已经变成了小心翼翼的期待。
“很好吃。”苏念弯起眼睛，声音很轻，却清晰地传到张昊耳朵里，“谢谢你，张昊。”
张昊猛地转过身，快步冲出教室，耳尖却红得像要烧起来。走廊尽头，林辰正笑着给林溪递冰棍，沈屿趁林溪不注意，偷偷把自己手里的巧克力味和她的草莓味换了过来。夕阳穿过走廊的玻璃窗，把四个少年少女的影子拉得很长，连空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味道。
林溪咬着冰棍，看着不远处低头踢石子的张昊，突然觉得这根草莓味的冰棍，比前世任何时候都要甜。她悄悄碰了碰沈屿的胳膊：“喂，沈大学霸，明天帮我补数学呗？”
沈屿挑眉：“收费。”
“什么费？”
“每天一根巧克力冰棍。”少年的眼睛在夕阳下亮闪闪的，带着点狡黠的笑意，“概不赊账。”
林溪哼了一声，却在心里偷偷记下：明天要记得多带一根巧克力冰棍。
蝉鸣依旧聒噪，但这个夏天，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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