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自习的铃声刚响过，林溪就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。窗外的月光斜斜切进来，落在办公桌的作业本上，她盯着自己的名字，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衣角——前世这个时候，林辰因为帮同学传答案被误会作弊，急得说不出话，最后还是她找老师解释清楚的。
“林溪，”班主任推了推眼镜，指缝里夹着张揉皱的草稿纸，“刚才收作业时，在林辰课桌里发现这个，上面有你的字迹。他说这是你给他的‘复习提纲’？”
草稿纸上是道数学压轴题的解题步骤，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。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，这是她昨天晚自习帮林辰补题时写的，当时他盯着题目愁眉苦脸：“这题绕得像迷宫，你写详细点，我明天早读再啃啃。”她随手画了笑脸鼓励他，没想到被值日班长当“小抄”收走了。
办公室的吊扇吱呀转动，林溪忽然看见门口探进来半个脑袋——是林辰，校服领口歪着，急得鼻尖冒汗。她攥紧手指，声音稳了稳：“是我写的，老师。这题他昨天问了我三遍都没懂，我怕他记不住，特意写了步骤，标了易错点，算不上提纲，就是笔记而已。”
“可他上课的时候在看这个。”班主任的语气软了些。
“应该是早读课在复习吧！”林溪赶紧补充，“他早上还跟我说，要把这题弄懂，下次月考争取不丢分呢！”
门口的林辰猛地挺直背，用力点头：“对！老师，我是在早读时看的，上课没敢拿出来！”
班主任看着他俩一唱一和的样子，无奈地笑了：“行了，林辰下次注意，笔记课后看。林溪，你这解题步骤写得很清楚，明天把这题的思路在班里讲一遍吧。”
走出办公室，林辰才长舒一口气，挠着头笑：“谢啦老妹，刚才吓死我了，我还以为要被记违纪呢。”
“谁让你丢三落四！”林溪瞪他，却把口袋里的巧克力塞给他，“下次再这样，我可不帮你圆。”
回到教室时，晚自习已经过半。林溪刚坐下，就感觉桌肚里多了样东西——是沈屿递来的纸条，上面写着：“刚才在办公室门口都听见了，你帮林辰圆谎的样子，比解题还认真。”
林溪的脸颊发烫，刚想反驳，就见沈屿朝她眨了眨眼，指了指斜前方的张昊。少年正趴在桌上，借着台灯的光看东西，摊开的笔记本上贴着张便利贴，是苏念清秀的字迹：“这几题是重点，不懂可以问我～”
张昊的手指在笔记本上轻轻划着，侧脸的线条柔和了许多，不再像下午那样紧绷。林溪忽然想起沈屿早上说的话：“张昊他爸逼他退学，说读书没用。”
她从书包里翻出自己的错题本，里面夹着物理老师画的重点范围。犹豫了一下，轻轻推到张昊的桌肚里。
没过多久，桌肚里传来轻响，是张昊塞回来的本子，里面夹了张纸条，字迹歪歪扭扭：“谢了。”
林溪的嘴角忍不住上扬，她摸出自己的笔记本翻开，在“阻止张昊打架”后面打了个勾，又在空白处添了行字：“张昊开始看复习资料了”。笔尖顿了顿，忽然想起沈屿刚才的纸条，脸颊又热了起来，赶紧合上本子塞进书包。
窗外的月光移到走廊，晚风吹起窗帘的一角。林溪看着前排林辰认真刷题的背影，看着张昊笔下渐渐整齐的笔记，忽然觉得，这些悄悄改变的细节，像一颗颗投入湖面的石子，正荡开越来越大的涟漪。而那些藏在时光里的裂痕，好像真的在一点点被填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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