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考铃声响起时，林溪的笔尖在答题卡上顿了顿。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“物理”两个字上，她忽然想起昨天张昊抱着错题本问她浮力公式的样子，少年眉头紧锁的模样，和前世放弃答卷时的颓废判若两人。
监考老师的脚步声从过道传来，林溪飞快地填完最后一道选择题，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斜前方。张昊正低头演算，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得飞快，校服袖子卷到肘部，露出小臂上淡了许多的淤青——那是他爸留下的痕迹，这几天涂了她给的药膏，终于没那么触目惊心了。
第一场考语文时，林溪就发现张昊的作文写得格外认真。题目是“温暖的瞬间”，她瞥见他写的开头：“那天雨很大，有人把伞往我这边多倾斜了三厘米……” 字迹虽然潦草，却比平时工整了许多。
中场休息时，走廊里挤满了讨论题目的同学。林辰举着瓶可乐跑过来，兴奋地拍张昊的肩膀：“刚才那道数学选择题，你是不是选C？我跟沈屿都选的C！”
张昊的嘴角动了动，没说话，却悄悄握紧了口袋里的橡皮——那是苏念昨天塞给他的，上面画着个笑脸，写着“加油”。
沈屿靠在栏杆上，看着张昊紧绷的侧脸，忽然递给他半块巧克力：“补充点能量，下午还有英语和物理，别慌。”
巧克力的甜腻在舌尖化开时，张昊忽然抬头：“物理最后一道大题，是不是用动量守恒？”
“聪明。”沈屿挑眉，“我昨天教你的解题模板，刚好能用上。”
林溪看着他们讨论题目的样子，悄悄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。翻开到第五页，“帮张昊通过月考”后面的半勾被她描成了实心，笔尖顿了顿，又添了行：“下午考物理前，再提醒张昊公式单位。”
英语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，张昊的手指还在答题卡上悬着。最后一道完形填空他犹豫了很久，直到监考老师收卷，才咬着唇坐下——那道题讲的是“朋友的鼓励”，他忽然想起苏念的便利贴，想起林溪的药膏，想起沈屿的错题本，心里莫名踏实了许多。
物理考试是最后一场。发卷时，林溪故意把写着公式的草稿纸往张昊那边推了推，用手指点了点“功率单位换算”的地方。张昊愣了愣，随即飞快地在试卷角落写下公式，抬头时对她轻轻点了点头。
整场考试，张昊没再像以前那样东张西望。他握着苏念送的钢笔，一道题一道题地算，遇到卡壳的地方，就翻开沈屿给的错题本，照着模板慢慢理思路。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草稿纸上，把那些歪斜却认真的字迹照得清晰。
收卷铃声响起时，张昊长舒一口气，第一次没有在交卷后立刻冲出教室。他看着林溪、沈屿和苏念走过来，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：“最后那道物理题，我好像做对了。”
“肯定能对！”林辰拍着他的背，“等成绩出来，我请你吃冰棍！”
走出考场，阳光正好。香樟树下的公告栏前围满了人，是上周的英语小测成绩。张昊犹豫着不敢上前，苏念拉着他走过去：“看看吧，我觉得你这次肯定有进步。”
红色的成绩单上，张昊的名字后面写着“62分”，虽然刚及格，却是他入学以来的最高分。旁边用红笔标着：“作文进步显著”。
张昊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个分数，眼眶忽然有点发热。他转身看向林溪，声音很轻：“谢谢。”
“谢我们干什么，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。”林溪笑着摆手，却在转身时悄悄翻开笔记本。在“帮张昊通过月考”后面，她郑重地打了个勾，笔尖划过纸面，留下轻快的痕迹。
沈屿忽然凑过来，指着她本子上的字迹笑：“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？要不要加上‘帮张昊提高英语听力’？”
林溪把笔记本合上，瞪他：“要你管！” 阳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，少年的笑声混着蝉鸣，飘在洒满阳光的走廊里。
不远处的张昊正拿着成绩单，对着苏念比划着什么，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轻松笑容。林溪看着他们，忽然觉得，那些曾经以为无法改变的轨迹，正在被这些细小的温暖一点点修正，而逆转时光的意义，或许就藏在这些闪闪发光的瞬间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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