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痕

锁链断裂的脆响在纯白空间里荡开，像冰层乍破的第一道春声。沈初的瞳孔骤然收缩，蓝血从唇角溢出，在苍白的下颌划出一道妖异的痕。他看见喻漓的指尖还悬在自己断裂的锁链上，那染血的爪尖映着魔纹的幽光，如同深渊最深处不熄的焰。

少年神明踉跄后退，星云状的眼眶第一次扭曲变形。"你......"他的声音像碎瓷刮过琉璃，"怎么可能触到本源之链？"

喻漓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。她五指收拢，将锁链碎片狠狠刺入自己心口，魔纹顿时暴起刺目的红光。"很简单。"鲜血顺着她白皙的脖颈蜿蜒而下，"既然这烙印连着我的心脏——"

剧痛让她的声音微微发颤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："就用它当饵，钓出你藏身的位置。"

现实世界正在崩塌。

深渊的熔岩海掀起千米高的巨浪，黑曜石城堡的尖顶在震荡中坍塌。初代神使的残魂从祭坛裂缝中浮出，浑浊的金色躯体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痕。他抬头望向虚空，只见一道裂缝突然撕开——

喻漓踏空而出，黑袍猎猎作响。她的右手攥着一缕星云状的光带，那光芒在她指缝间挣扎扭动，发出非人的尖啸。在她身后，沈初的蝠翼残破不堪，银发被血黏在脸颊，却掩不住眼底暴戾的喜色。

"找到你了。"喻漓轻声说，指尖猛地收紧。光带在她掌心发出碎裂声。

没有废话，没有对峙。沈初的魔纹突然离体而出，化作亿万根漆黑的长针，将四散逃逸的光点钉死在虚空中。少年神明的惨叫像千万面镜子同时碎裂，纯白空间的碎片如雪崩般倾泻而下。

"你们......杀不死永恒......"光带扭曲着发出最后的诅咒。

喻漓却突然拽过沈初的衣领。在漫天崩落的神格碎片中，她偏头贴上他染血的唇："谁要杀你了？"她的呼吸灼热，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，"我们只要——"

沈初扣住她的后脑，将这个吻加深："——自由。"

他的蝠翼完全展开，将两人包裹其中。神格碎片撞击在翼膜上，发出雨打芭蕉般的闷响。

三个月后的深渊王座厅，熔岩海已恢复平静。

喻漓斜倚在黑曜石王座上，赤足踩着一只瑟瑟发抖的炎魔。她的指尖转着一支朱砂笔，笔尖悬在摊开的战报上方，迟迟未落。

"东境叛乱平了？"她突然开口，声音像淬了冰。

"平、平了！"炎魔捧起水晶盒，"叛军领主的人头在此！但主上说......"

一道黑影闪过，水晶盒被踹出窗外。沈初单手撑着王座扶手，银发垂落在喻漓肩头："说好今日休息。"他的獠牙磨蹭着她锁骨下的魔纹，"工作狂要接受惩罚。"

喻漓挑眉，朱砂笔在他喉结上画了道红痕："比如？"

沈初突然打横抱起她，蝠翼掀起一阵狂风。窗外，最后一缕神格残渣正被熔岩吞没，溅起的火星映亮了喻漓的侧脸。

"比如......"他的唇贴上她耳垂，魔纹在黑暗中泛起幽蓝的光，"试试能不能让深渊女君三日内踏不出寝宫。"

炎魔识相地滚出大殿时，听见王座后传来衣帛撕裂的声响，以及喻漓带着笑意的冷哼："你试试看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