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像块浸透了墨汁的绒布,沉甸甸地压在霍格沃茨的尖顶上,连猫头鹰都敛了翅膀,缩在塔楼的巢穴里。城堡深处,斯莱特林休息室的幽绿火焰在壁龛里静静跳动,映得伊丽莎白和艾瑞拉面前的羊皮纸忽明忽暗,纸上画满了漂浮咒的手势分解图,铅笔线条被反复涂改,有些地方甚至被橡皮擦得发毛。
两人并肩坐在天鹅绒扶手椅上,椅面的银线刺绣被岁月磨得发亮。伊丽莎白的膝盖上摊着《标准咒语(初级)》,书页边缘卷着毛边,她用银质书签夹在“羽加迪姆勒维奥萨”那页,指尖在空气中比划着,手腕轻转的弧度一次比一次精准。艾瑞拉则把魔杖横在腿上,另一只手捏着根羽毛,目光紧锁着羽毛根部的白色绒羽,像在研究什么精密的魔法公式。
“不对,手腕要再松一点。”艾瑞拉突然开口,声音压得很低,怕惊动休息室里零星几个还没睡的学生。她用自己的山楂木魔杖轻轻敲了敲伊丽莎白的手腕,杖尖的温度透过黑袍传过来,带着点暖意,“你看,想象咒语像根蛛丝,不是铁线——要软,要韧,才能吊得住东西。”她说着,手腕轻轻一抖,魔杖顶端的银蛇雕刻闪了闪,桌上那支嵌着绿宝石的银质蛇形笔突然悬空而起,笔尖朝上,在两人之间悠悠转了个圈,像在跳一支优雅的小步舞。
伊丽莎白抿了抿唇,深吸一口气,重新举起她的榛树枝魔杖。袖口沾着的墨水印蹭到了书页上,晕开一小片灰黑色——这是她今天第三次弄脏课本了。这几天她和艾瑞拉几乎把所有课余时间都耗在了魔咒上,早餐时会对着面包练习手势,睡前还要在脑子里过十遍咒语发音,连做梦都在念“羽加迪姆勒维奥萨”。此刻她盯着那支银蛇笔,舌尖抵住上颚,清晰地念出咒语,手腕跟着轻转,桌上的天鹅羽毛笔颤了颤,尾部的绒毛抖了抖,却只抬起半寸就“啪嗒”一声掉回桌面,笔尖还磕在墨水瓶沿上,溅出一滴蓝黑色的墨水。
“别急。”艾瑞拉伸手按了按她的肩膀,指尖能摸到伊丽莎白紧绷的肌肉。她抬眼扫过两人手腕上的银色细手环——那是她们穿越时绑定的系统“小柯”和“小哀”,此刻正泛着极淡的蓝光,像两串凝固的星子。“小柯的面板显示,你的魔力控制已经进步很快了,比上周稳了三成。”她顿了顿,调出自己手环上的虚拟界面,【漂浮咒熟练度:72%,魔力波动幅度:11%(优秀)】,“你看,我也就比你高一点点。”
伊丽莎白瞥了眼自己手环上弹出的半透明面板:【漂浮咒熟练度:68%,魔力波动幅度:15%(良好),建议加强腕部微调训练(重点:念咒时无名指发力)】。她叹了口气,伸手把耳边乱翘的发卷别到耳后,发梢蹭过脸颊,带来微痒的触感:“还有两天就是弗立维教授的魔咒课了。按时间线,那场课绝不会平静。”她想起系统昨晚更新的“巨怪预警”,指尖无意识地收紧,把魔杖握得更紧了,“奇洛马上要动手了,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把漂浮咒练到熟练,不然……”
“不然遇到巨怪,总不能指望德拉科那家伙用‘除你武器’打晕它吧?”艾瑞拉嗤笑一声,语气里带着惯有的调侃,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。她的系统“小哀”昨天刚推送了详细预警:【目标:奇洛(寄生状态),行为预测:近期将利用巨怪制造校园混乱,掩护其潜入地下教室(魔法石存放处),风险等级:高】。
两人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沉甸甸的紧迫感。休息室角落里,一个一年级新生正抱着《魔法史》打盹,书页滑到地上都没醒;对面的高尔和克拉布已经趴在桌上睡熟了,口水浸湿了半边课本。伊丽莎白和艾瑞拉不再说话,只是一遍遍重复着咒语。幽绿的火光映在她们专注的脸上,伊丽莎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,艾瑞拉的眉头微微蹙着,像是在和某个看不见的对手较劲。
时间一点点溜走,壁炉里的火焰渐渐矮下去,添柴的家养小精灵轻手轻脚地走进来,看到两人还在练习,识趣地没敢出声,只往炉膛里添了块橡木柴,火星“噼啪”溅起来,映得银蛇笔的绿宝石闪了闪。
午夜时分,休息室终于彻底安静下来。艾瑞拉深吸一口气,对着桌上的银蛇笔再次念咒,这次笔杆不仅稳稳悬空,还在她的操控下缓缓移动,笔尖沾了点墨水,在羊皮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“艾瑞拉”三个字,字母边缘虽然毛糙,却清晰可辨。她松了口气,放下魔杖时,才发现手心已经沁出了薄汗。
伊丽莎白则选了片最蓬松的白羽毛,集中精神念出咒语。羽毛轻轻颤动着升起,悬在离桌面一尺高的地方,持续了整整三分钟——直到她的胳膊酸得像灌了铅,才让羽毛缓缓落下。“75%了。”她看着手环上的数字,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,“够了。”
“够了。”艾瑞拉附和着,揉了揉发酸的手腕,银手环在她动作间滑到小臂,露出腕骨上淡淡的红痕——那是这几天握魔杖磨出来的。“小哀说,以我们现在的熟练度,应付巨怪足够了。实在不行,还有西奥多和德拉科呢——总不能让他们看着我们被巨怪追着跑吧?”
提到西奥多,伊丽莎白的脸颊微微发烫。下午训练结束时,他特意送来一小瓶透明药剂,瓶塞是用橡木做的,还塞着朵干薰衣草,说是用薄荷和曼德拉草叶子熬的提神剂,“练咒语累了可以滴一滴在水里”。而德拉科……她想起哥哥被艾瑞拉训得翻白眼,却还是偷偷把限量版南瓜汁塞进对方书包的样子,忍不住弯了弯嘴角。
“他们?”伊丽莎白故意扬起下巴,语气带着马尔福家特有的傲慢,眼神却软了下来,“别拖我们后腿就好。”话虽如此,她却从口袋里摸出那瓶提神药剂,借着炉火的光看了看,瓶身上用银粉写着小小的“E”(她的名字缩写),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塞了回去——或许,真到了需要的时候,这些看似别扭的关心,会成为最可靠的支撑。
两人收拾好东西往宿舍走,走廊里的盔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脚步声在石砖地上敲出清脆的回响。经过一幅中世纪骑士画像时,画里的人突然眨了眨眼,艾瑞拉没忍住,对着他挥了挥魔杖,低声念了句“羽加迪姆勒维奥萨”,骑士的佩剑“哐当”一声从剑鞘里浮了出来,悬在半空。
“别闹。”伊丽莎白拉了她一把,眼底却带着笑意。
艾瑞拉吐了吐舌头,让佩剑落回剑鞘,才凑近伊丽莎白耳边:“说真的,你觉得奇洛会怎么处理巨怪?直接从禁林放进来?还是用咒语控制它往特定的地方冲?”
“不管哪种,”伊丽莎白的声音冷了下来,魔杖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个圈,杖尖划过月光,留下一道银亮的弧线,“我们都得准备好。不仅是为了自己,还有……”她没说下去,但两人都明白——还有那些对危险一无所知的人,比如格兰芬多的那三个笨蛋,比如此刻正睡在休息室里的低年级学生。
月光透过高窗洒进来,在她们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,像两道并肩而立的长矛。还有两天,弗立维教授的魔咒课就要来了,而那场课上漂浮的,或许不只是羽毛和书本,还有足以改变整个学年走向的风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