辰时,万物阁十席齐立守望塔顶。
风诺熙以新生之风为笔、春息为墨,写下第一道「风之诏书」:
「自今日起,风不再独行。
凡失语者,风为其名;
凡失温者,风为其火;
凡失路者,风为其灯。」
诏书化作万道青风,飞向刚刚复苏的万界,
所过之处,枯萎的花重新吐蕊,冻结的河重新歌唱。
昨夜燃尽的春匣灰烬中,忽然浮起一点极柔的绿光。
木宸渊俯身拾起,绿光在他掌心化作一枚「春芽令」。
芽令背面,浮现一行细小却炽热的字:
「黯星虽灭,暗潮未绝;
春芽令出,万物再歌。」
木宸渊抬眸:“看来,我们的战场还没结束。”
风铃守望塔在春醒之后自动拔高三丈,
塔身第八层「春望层」缓缓显形。
层门之上,悬着一块空白匾额,
匾额正中风铃轻响,却迟迟不落一字。
望舒以命运线轻触匾额,
线尖燃起金焰,写下三字:
「暗潮门」
门后,是一片尚未被命名的黑暗,
隐约传来潮汐般的呼吸——
比幽蚀更深,比黯星更古。
十席对视,皆在彼此眼中看到同一句话:
“真正的终章,才刚揭幕。”
芽令在木宸渊掌心轻轻震动,
投射出一幅星图——
星图尽头,有一枚「暗潮之卵」正在孕育,
而孕育之地,赫然是——
「归名木」根系最深处!
众人神色骤变。
月落霜霜眸结冰:“无咎残烬,竟借归名木为巢?”
水宸轩潮汐长戟重重顿地:“那就连根拔起。”
风诺熙却按住两人,指尖点在芽令:
“春芽令说,‘再歌’而非‘再斩’。
暗潮之卵,或许并非敌人,
而是——未完成的歌。”
十席瞬移至归名木根下。
昔日埋葬无咎余烬的地方,
此刻裂开一道幽绿漩涡,
漩涡内传来心跳,
与风诺熙的风铃印同频共振。
望舒以命运线探入,
脸色瞬间苍白:“卵内……是风之种的原初形态。”
——原来,风之种并非独一,
而是双生:
其一为「春醒」,已复苏万界;
其二为「暗潮」,仍在沉睡。
若暗潮之卵被毁,
春醒亦将枯萎。
若暗潮之卵苏醒,
春醒或将被吞噬。
十席陷入前所未有的两难。
风诺熙缓步踏入漩涡,
指尖轻触卵壳。
卵壳冰凉,却带着熟悉的春息。
她闭上眼,低声歌唱——
不是春歌,而是风之最初的呢喃:
“若你是我未完成的阴影,
便让我为你命名——
你将成为‘风之暗翼’,
而非‘暗潮之噩’。”
歌声落下,卵壳浮现一道青黑风纹,
与春醒之纹遥遥呼应。
心跳渐缓,渐与万界同频。
暗潮之卵,在风之命名中,
第一次有了温度。
卵壳轻颤,裂开一道细缝,
一缕极暗极柔的风丝探出,
轻轻缠绕风诺熙指尖,
像婴儿握住母亲的手指。
风诺熙抬手,将那缕风丝引向春醒簪,
两缕风丝在簪尾交织,
化作一枚「暗翼纹章」。
纹章背面,刻着十席共誓:
「春醒为昼,暗翼为夜;
昼夜同歌,永无终章。」
春夜更深,风铃守望塔第八层「暗潮门」悄然闭合,
门匾上的三字被风丝抹去,
重新浮现四字:
「昼夜同歌」
风铃再响,不再是预警,
而是低语——
下一次风起,
春与暗将并肩而行。
本章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