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题

第三章

周三的体育课自由活动时，苏晚星抱着笔记本坐在看台上写观察日记。篮球场被男生们占了大半，江野穿着黑色球衣在人群里格外显眼，运球时球衣下摆扬起，露出一小截腰线。

“喂，学霸。”有人突然从背后拍他的肩膀。

苏晚星回头，看见篮球队的队长抛过来一瓶冰水，瓶身凝着细密的水珠。“江野让我给你的。”队长冲他挤挤眼，“说看你快中暑了。”

他低头拧瓶盖时，指尖不小心碰到冰凉的瓶身，惊得缩了一下。场上突然传来一阵欢呼，抬头就看见江野投进了个三分球，落地时恰好朝看台的方向望过来，视线在空中与他撞了个正着。

对方挑了下眉，嘴角勾起个极淡的弧度，随即转身跑去防守。苏晚星的心跳漏了一拍，低头猛灌了两口冰水，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，却压不住脸颊的热度。

笔记本上的字迹被风吹得乱晃，他才发现自己刚才写满了“7号”。纸页边缘被指甲掐出浅浅的印子，像藏不住的心事。

下午的班会课选举学生会成员，苏晚星作为学习部部长上台发言时，瞥见江野坐在最后一排转笔。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发梢，侧脸的轮廓被镀上一层金边。

“……希望大家支持。”他鞠躬时声音有点抖，下台时被台阶绊了一下，幸好被旁边的女生扶住才没摔倒。

回到座位时，桌肚里多了颗薄荷糖。包装纸上画着只吐舌头的小狗，和上次那颗橘子糖是同一个牌子。苏晚星捏着糖看了眼后排，江野正低头假装看书，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。

放学被老师叫去办公室改卷子，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。走廊里的灯忽明忽暗，苏晚星抱着一摞试卷往前走，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。

“我帮你。”江野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，不等他拒绝就抽走了大半试卷。

两人并肩下楼时，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，偶尔会在地面上交叠在一起。苏晚星数着台阶，听见江野突然说：“学生会周末有活动？”

“嗯，去福利院做义工。”他点点头，想起早上贴的通知，“你看到海报了？”

“路过时瞟了一眼。”江野踢着脚下的石子，“几点集合？”

“八点在校门口。”苏晚星说完才反应过来，“你要去？”

江野掀起眼皮看他，路灯的光在他瞳孔里碎成星点：“不行？”

夜风卷着桂花香飘过来，苏晚星突然想起上周在图书馆，听见女生们议论江野从不参加集体活动。他把脸埋进试卷里，闷闷地说：“当然可以。”

走到校门口时，保安大叔正在锁铁门。江野把试卷塞进他怀里，转身时被台阶上的藤蔓绊了一下，踉跄着扶住了旁边的香樟树。

“小心点。””苏晚星伸手想扶，却被对方按住了肩膀。江野的手掌隔着校服传来温度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指尖的力度。

“走了。””江野松开手时，指尖不小心蹭过他的脖颈，像羽毛轻轻扫过。苏晚星僵在原地，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，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又开始失控。

怀里的试卷还带着江野的温度，最上面那张的角落，不知何时多了个用铅笔勾的小太阳，和糖纸上的笑脸很像。

回家的路上，苏晚星摸出那颗薄荷糖剥开。清凉的味道在舌尖炸开时，突然想起班会课上江野发红的耳根，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。

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孤零零的，却好像没那么孤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