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六的午后,阳光把画室的地板晒得暖洋洋的。苏晚星支着画板调色,笔尖蘸着钴蓝时,忽然听见窗外传来熟悉的口哨声。
他推开窗户,看见江野斜靠在楼下的梧桐树上,校服领口敞开两颗扣子,手里转着个篮球。“美术生还加班?”
“下周要交速写作业。”苏晚星低头看他,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路过。”江野抛了抛篮球,“要不要逃课?”
最后还是被他拽去了旧操场。杂草漫过石阶的看台,江野把篮球往地上一拍,尘土簌簌落下来:“来一局?”
苏晚星抱着速写本往后躲:“我不会。”
“我教你。”江野走到他身后,温热的气息扫过耳廓,“屈膝,重心放低……对,手这样托球。”
他的手掌覆上来,带着打篮球时特有的薄茧,引导着苏晚星把球投出去。篮球擦着篮筐滚下来,砸在苏晚星脚边。
“笨蛋。”江野笑着揉他的头发,指尖蹭到发旋时顿了顿,像被烫到似的收回去。
苏晚星蹲下去捡球,发现草丛里藏着只三花猫。小猫怯生生地探出头,他刚要伸手,就被江野拉住:“别碰,爪子尖。”
话虽如此,江野却从口袋里摸出袋小鱼干——不知什么时候备着的。猫咪凑过来吃东西时,他的动作意外地轻柔,指尖碰到猫毛时,苏晚星忽然想起上次他给自己讲题时,也是这样耐心。
“你什么时候喜欢猫了?”
“不喜欢。”江野把最后一块鱼干放在地上,“但某人上次在宠物店看了半小时。”
苏晚星的耳尖热起来。上周路过街角的宠物店,他确实在橱窗旁站了很久,原来又被江野看见了。
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,猫咪吃饱了,蜷在江野的球鞋边打盹。苏晚星翻开速写本,铅笔在纸上沙沙游走,不知不觉就画了半页的江野——有他投篮的侧脸,有他逗猫时微弯的眉眼,还有他靠在树下时,被风吹起的衣角。
“画什么呢?”江野突然凑过来,苏晚星慌忙合上本子,却被他按住手背。
画纸从中间滑出来,飘落在地。江野弯腰去捡,看清上面的内容时,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。
“画得……还行。”他把速写本递回去,声音有点哑,“就是把我画得太凶了。”
苏晚星低头看那页画,确实,江野皱眉投篮的样子被他描得格外用力。他刚要辩解,就听见江野说:“下次画笑的。”
晚风带着槐花香吹过来,苏晚星把画纸夹回本子里,指尖不小心蹭到上面的铅痕。他看着江野逗猫的背影,突然觉得,或许不用等下次,此刻的画面,就值得画下来。
暮色漫上来时,江野送他回家。走到巷口那盏老路灯下,他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:“给你的。”
是枚篮球形状的钥匙扣,金属表面被磨得发亮,像是带了很久。“上次篮球赛赢的奖品。”江野挠了挠头,“看你钥匙串太空了。
苏晚星接过来时,指尖碰到他的指甲,带着点户外阳光的温度。“谢谢。”
“不客气。”江野往后退了两步,“明天见。
“明天见。”
看着他跑远的背影,苏晚星把钥匙扣挂在书包上。金属碰撞的轻响里,他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跳,和着晚风里的槐花香,一下,又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