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光映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，像一道延迟的警报。
解时青的指尖没有移开。
他像在确认脉搏，又像在数她手腕内侧那些细碎的、半月形的旧疤--
每碰到一条，池予的肌肉就轻轻一跳，仿佛那些疤是活的，会咬人。
“池予。”
他第二次叫池予的名字，声音比刚才更低，像贴着水面说话，"你怕我吗?”
池予的睫毛颤了一下。
她想说“不怕”，可嗓子干得只能挤出一点气音。
于是解时青换了个问题。
“那一-你讨厌我吗?”
这一次，池予摇头。
幅度很小，但足够让校服领口蹭过下巴，发出很轻的“沙沙”声 --像雪落在枯叶上。
解时青“嗯”了一声。
然后，他忽然收拢手指，把他的手腕整个包进掌心。
掌心很烫。
烫得池予下意识缩肩，仿佛那温度会顺着血管一路烧到她心口。
“别动。”
解时青用拇指压住那条最新鲜的伤口，声音听不出情绪，“再动又要裂开了。”
池予僵住。
他看见自己的血沾在他指腹上，像一粒朱砂痣。
"我……”
他开口，才发现自己牙关咬得太紧，下颌都在发麻，“我只是..”
“只是什么?”
只是控制不住。
只是想证明这里还属于自己。
只是.…疼的时候，反而能喘口气.
但这些话卡在喉咙里
“我只是.....”他不说了
解时青没追问。
他松开手，从校服兜里摸出一张创可贴--
是很普通的肉色，边缘已经磨得起毛，像被人揣在兜里很久。
他低头拆包装，睫毛垂下来，在鼻梁两侧投下细碎的阴影。
池予注意到他的右手虎口也有一道疤，颜色比她手腕上的浅，却更长，像一条干涸的河床。
“手。”
解时青抬眼，声音轻得像在哄一只受惊的猫。
池予乖乖伸出手。
创可贴贴上皮肤的瞬间池予，闻到淡淡的碘伏味，混着他袖口残留的洗衣粉香--
柠檬味，却带点苦。
“好了。”
解时青把最后一角按平，指尖在创可贴边缘停留了两秒，像在确认它不会翘起来。
然后他抬头，看向倒计时牌。
32天的红光映在他瞳孔里，像两簇小小的火苗。
创可贴下的伤口忽然开始发热，一跳一跳，像心脏长错了位置。
他想说“谢谢”，却听见解时青又开口--
“下次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指尖在桌面敲了两下，像在斟酌措辞，“下次你想划的时候，先划我作业本。”
“……什么?”
“反正我题也写不完。”
解时青侧过脸，眼尾弯出一个很小的弧度，“你划一道，我就少写一道。”
"......”
池予忽然觉得眼眶发酸。
不是想哭，是那种一-
有人把你藏在口袋里的碎玻璃渣，当成星星捡起来的感觉。
解时青把他的笔捡起来，放进他掌心。
这一次，笔杆没再抖。
本章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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