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不是装的!小满!那绝对不是演出来的痛苦!那是真的……真的快被什么东西撕碎了!” 赵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他让我找你,说‘只有她’!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!我知道他刚才的行为……简直混蛋透顶!” 他毫不避讳地骂了一句,眼神坦率而沉重。
“但是,小满,”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,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沉重,“现在只有你,可能能让他安静下来!能让他……能让他暂时摆脱那种……那种生不如死的状态!我不是求你原谅他!也不是站在他那一边!我是求你……看在一个快被痛苦逼疯、快要彻底崩溃的人份上,看在那点……那点他可能对你还有的、说不清道不明的‘依赖’份上,跟我去一趟医院!就一次!让他能冷静下来,让医生能给他做检查!行不行?”
赵哥的话像重锤,一下下敲在林小满冰冷麻木的心上。
愤怒和屈辱依旧在燃烧,但赵哥描述的刘宇宁的痛苦状态,以及那句沉重的“生不如死”,像冰冷的针,刺破了那层愤怒的硬壳,露出底下更复杂的、连她自己都厌恶的……一丝不忍。
停车场里他最后跪倒在地、痛苦嘶吼的脆弱身影,和眼前赵哥描述的濒临崩溃的惨状,像毒刺一样扎在心里。
那种痛苦,她曾近距离感受过它的恐怖气息。
“依赖”?
多么讽刺又沉重的词。她是他唯一的“特效药”,也是他唯一能抓住的、缓解那恐怖痛苦的浮木。
这种扭曲的联系,让她感到恶心,却又无法彻底斩断。
冰冷的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脖颈,激得她一个哆嗦。
她看着赵哥布满焦急和忧虑的脸,那双眼睛里没有欺骗,只有沉重的、近乎绝望的请求。
沉默在雨声中蔓延。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废弃纸箱散发出的酸馊味和雨水的土腥气混合在一起。
终于,林小满极其缓慢地、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,抬起了埋在臂弯里的脸。
她的脸色苍白如纸,嘴唇因为寒冷而发紫,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、挣扎和……一丝认命般的空洞。
她没有说话,只是极其轻微地,点了一下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