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级私立医院的VIP楼层,安静得如同真空。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、冰冷而洁净的气息,将外面世界的暴雨喧嚣完全隔绝。
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,吸走了所有的脚步声,只剩下中央空调系统低沉的嗡鸣。
林小满裹着赵哥在车上递给她的干爽大毛巾,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,带来阵阵寒意。
她跟在赵哥身后,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。刚出电梯,一股无形的低气压便扑面而来。
走廊尽头,一扇紧闭的病房门外,站着几个人。刘宇宁的经纪人陈姐,脸色铁青,平日里精明干练的形象荡然无存,只剩下焦虑和压抑的怒火。
旁边还有两个穿着西装、神情严肃的保镖,以及一个穿着白大褂、戴着金丝眼镜、气质沉稳的中年医生(张医生)。
陈姐一眼就看到了赵哥身后的林小满,那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冰的刀子,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、怀疑和浓重的敌意,狠狠地剐了过来。
“赵峰!你把她带来做什么?!” 陈姐的声音压得极低,却带着雷霆万钧的怒意,她几步上前,几乎是指着林小满的鼻子质问,“宇宁今晚的失控是不是因为她?!演唱会上的意外!还有现在……” 她指向紧闭的病房门,手指都在微微颤抖,“是不是她惹出来的祸?!”
“陈姐!” 赵哥立刻上前一步,挡在了林小满身前,声音同样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,“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!宁哥的情况你最清楚!医生就在这儿!” 他看向那位中年医生。
张医生推了推眼镜,神情凝重地开口,声音平稳却带着职业的严肃:“刘先生的情况非常特殊。生理检查没有明显外伤,但脑电波(EEG)显示极度异常活跃,远超正常阈值,处于一种……近乎超负荷的紊乱状态。他对外界刺激反应过度敏感,刚才注射的镇定剂效果非常有限,我们不敢贸然加量。他一直在无意识地挣扎、呓语,情绪极不稳定,有很强的自毁倾向(如用头撞墙)。现在首要的是让他安静下来,稳定情绪,否则……”
张医生没有说下去,但眼神里的凝重说明了一切——后果不堪设想。
“听到了吗,陈姐?” 赵哥看向脸色变幻不定、咬着牙的经纪人,语气沉重而急迫,“现在只有她,” 他侧身让开一点,指向身后脸色苍白、眼神空洞的林小满,“可能能让宁哥平静下来!这是目前唯一有效的办法!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,现在救人要紧!让他安静下来,医生才能进行下一步!”
陈姐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再次钉在林小满身上,那目光里有愤怒、有不甘、有深深的疑虑,但最终,在医生严肃的陈述和赵哥坚决的态度下,在病房内隐约传来的痛苦呻吟声中,她死死地咬了咬牙,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“……进去!如果不行,立刻出来!” 她转向保镖,眼神凌厉,“看着她!”
保镖无声地点头,上前一步,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了林小满,形成无形的压迫。
赵哥深吸一口气,看向林小满,眼神复杂:“小满,拜托了。就……试着靠近他,什么也不用做。” 他伸手,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,轻轻推开了那扇沉重的、如同隔开地狱与人间的病房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