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期定在三个月后。我开始绣嫁衣,金线刺出的凤凰像在泣血。
沈惊寒再也没来过林府,听说他闭门谢客,终日在书房下棋。
苏清沅却来了。她捧着一盆兰花,眼眶红红的:“清辞妹妹,侯爷他……”
“沈大人怎么了,与我何干?”我把绣绷摔在桌上,针尖扎进了手指。
她看着我流血的指尖,突然哭了:“他为了拒婚,自请去守雁门关!”
我的血滴在嫁衣上,像绽开的红梅。
原来他不是默认,是在等我回头。
原来他不是喜欢苏清沅,是每次她来找他,都在替我挡掉萧景琰设下的陷阱。
原来他说的“心悦之人不是她”,是真的。
我连夜翻出后墙,雪比上次更大了。
靖安侯府的大门紧闭,我拍得手都红了,才见老管家出来:“小姐,侯爷已经走了。”
他递给我一个木盒。打开的瞬间,我泪如雨下。
里面是支红梅簪,簪头刻着个“辞”字。还有半局没下完的棋,黑子被白子围在中央,却在角落里藏着一线生机。
“侯爷说,”老管家声音哽咽,“若小姐有一天想通了,就去雁门关找他。他会在那里,守到开春。”
开春?我想起书里的结局,沈惊寒死在正月十五。
我把嫁衣烧了,换上男装,揣着那支红梅簪踏上北上的路。
风雪阻路,马车在荒野抛锚时,我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。
是沈惊寒。他穿着银甲,脸上沾着风霜,看到我时,缰绳都掉了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他翻身下马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“来骂你傻子。”我扑进他怀里,眼泪打湿了他的铠甲,“谁让你自请去雁门关的?谁让你留半局棋就走的?”
他紧紧抱着我,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:“我以为你喜欢萧景琰,我以为……”
“我喜欢的是你啊!”我捶着他的背,“从在茶寮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了!我怕你像书里写的那样死掉,才故意疏远你,才答应嫁给萧景琰……”
他猛地按住我的肩,眼睛亮得惊人:“书里?”
我这才惊觉失言,却见他从怀中掏出一本残破的书。正是我穿越前看的那本《京华春深》。
“我七岁那年,在祖父的旧书箱里找到的。”他声音微哑,“书里写了所有人的结局,包括你我。”
原来他早就知道剧情。原来他一次次的“偶遇”,是在阻止我走向炮灰的命运。
原来他说的“争未必是赢”,是在等一个能让我们都活下去的机会。
“清辞,”他握住我的手,掌心温暖而坚定,“雁门关的雪快停了。我们不回京城了,好不好?”
我点头时,远处传来号角声。萧景琰的追兵到了,他终究没放过我们。
沈惊寒把我护在身后,抽出佩剑。银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像书里描写的那样英勇,却不再是为了别人。
“别怕。”他回头对我笑,眼里有星光,“这次,我带你走。”
乱箭破空而来时,他将我紧紧护在怀里。熟悉的场景在眼前重现,只是这次,他攥着的不是白玉簪,是我的手。
剧痛传来时,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说:“记着,往东边跑,那里有我的人……”
“沈惊寒!”我哭喊着抱住他倒下的身体,血染红了雪地,也染红了那支红梅簪。
他看着我,嘴唇翕动着,最后化作一个微弱的笑:“原来……这才是我的结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