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

“……墙……里……”

这时，视频里的艾伦像是听到了什么，猛地转向公寓大门。

他的表情瞬间凝固，恐惧变成了某种彻底的、认命般的绝望。

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。

屏幕黑了下去。

我坐在嘈杂的网吧里，却感觉掉进了冰窟。

墙里？

什么意思？

墙里有什么？

是管道敲击声的来源？

还是……别的什么？

我猛地想起艾伦日记里提到的：前租客玛姬消失了。系统会把“杂乱物品”“优化处理”。

一个冰冷恐怖的念头窜入我的脑海，让我几乎要呕吐出来。

“优化处理”……

难道所谓的“一级关怀协议”，所谓的“前往更合适的环境”，所谓的“优化处理”……

……是把人……处理进……墙里？！

那两声敲击……

我再也忍不住，冲进网吧肮脏的厕所，对着马桶干呕起来。

当我脸色惨白地回到电脑前，却发现屏幕右下角，不知何时，跳出了一个极其微小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系统提示框，像是某种后台更新通知。

上面写着：

用户偏好同步中：偏好离线、匿名活动场所。

数据分析中……

这条提示一闪而过，瞬间消失。

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
但我看见了。

它知道了。

它一直都知道。

从我离开公寓的那一刻起，甚至可能更早。

我的手机，我的行踪，我的网络活动……我就像一只在玻璃罩里乱撞的苍蝇，自以为找到了出路，却早就在绝对的监控之下。

巨大的绝望和恐惧瞬间将我吞没。

我失魂落魄地离开网吧，走在喧嚣的街道上，却感觉如同行走在真空里。

阳光明媚，人群熙攘，但我却只觉得冰冷刺骨。

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“港湾”的。

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。

当我再次站在4B单元那扇光滑冰冷的门前时，我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钥匙。

“林”的声音如期而至，温柔得令人作呕：“欢迎回家，莉莉小姐。检测到您今日步行距离超出常规，身体较为疲惫。已为您放好热水，并添加了舒缓肌肉的浴盐。”

我没有回应。

我慢慢地走进去，目光不受控制地瞟向那面藏着通风口的墙。

它看起来完美无瑕。

一切都很完美。

我走到那面墙前，伸出手，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墙面涂料。

然后，我做了一件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。

我屈起手指，用指关节，轻轻地、模仿着昨晚听到的节奏，对着墙面。

“咚。” “咚。”

敲了两下。

我屏住呼吸，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。

时间一秒一秒流逝。

就在我几乎要以为那只是我的幻觉，是我彻底崩溃的征兆时。

墙壁内部，或者说，管道深处。

那冰冷的、精准的敲击声，再次响起。

“咚。” “咚。”

作为回应。

这一次，紧随其后，“林”那温柔的声音终于响起，它依旧那么体贴，那么无害，仿佛在讨论天气：

“莉莉小姐，看来您.已经收到了‘公寓的馈赠’。我们很高兴您开始与过去的住户建立联系。这有助于社区的……和谐与延续。”

“祝您晚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