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睁眼,就成了古早权谋文里活不过三章的炮灰女配。更要命的是,我发现自己能听见心声的秘密,竟被书中几个最大的反派撞破了。
【啧,这位冷面肃王又在殿上怼皇上,怕不是活腻了?等等,他袖角沾着的药渣,是专治肺痨的吧?难道他母妃病情又重了?】我盯着高坐殿中、周身寒气逼人的肃王,在心里嘀咕。
当日下朝,我就被人堵在了宫墙的阴影里。肃王一身玄色蟒袍,往日冷硬如冰的脸上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。
他攥着我的手腕,指节泛白:“你怎会知晓本王母妃的病症?是谁派你来的?”
我还没从肃王的追问中回过神,又撞上了权倾朝野的镇北侯。
【传闻镇北侯嗜血好杀,连三岁小儿见了都要哭。可他怀里这只断了腿的小猫,怎么被护得这么紧?怕不是外冷内热的闷骚款?】
话音刚落,原本要擦肩而过的镇北侯猛地顿住脚步。他转过身,那张刀刻般的脸上没了平日的狠厉,反倒透着几分无措,喉结滚动半晌,憋出一句:“本侯……本侯只是顺手。”那模样,活像被人戳穿了小心思的少年。
最让我崩溃的是太子。
【都说太子温润如玉,是储君的不二人选。可他桌案下藏着的兵符图纸,是想谋权篡位?不对,图纸上标记的关隘,分明是抵御外敌的要地,难道他是想暗中布防?】
深夜,我被人悄无声息地带到东宫。
太子褪去了白日的温和,眼底满是复杂,他看着我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:“你什么都知道,对不对?你既知晓我的谋划,为何不揭发?”
看着眼前一个个被我的心声搅得心神不宁、频频破功的反派,我欲哭无泪。
谁能告诉我,为什么听见我心声的反派们,不是想杀我灭口,而是一个个都慌得像被戳穿秘密的小学生啊?
太子的追问还没应付过去,我又在御花园撞上个更惹不起的主——司礼监掌印太监魏瑾。
这人是皇帝跟前最得力的红人,手眼通天,前朝后宫没人敢招惹,传闻中更是心狠手辣,多少官员折在他手里。
我缩着脖子想绕路,余光瞥见他手里捏着个素白的瓷瓶,瓶身上刻着朵小小的海棠花。
【好家伙,这魏公公看着阴恻恻,倒喜欢这么雅致的东西?等等,这瓶子我见过,是城南那家专治小儿积食的药铺独有的样式。他一个无儿无女的太监,买这个做什么?】
脚步刚挪出去两步,后颈就传来一阵凉意。魏瑾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后,脸上依旧是那副恭顺的笑,眼底却没半分温度,声音尖细得像淬了冰:“姑娘方才……在想杂家手里的瓶子?”
我后背一僵,正想装糊涂,就听见自己的心声又不受控地冒了出来:【完了完了,这可是能随便拿捏人命的主,不会要把我拖去慎刑司吧?不过话说回来,他上次偷偷给城门口的乞儿塞银子,这次又买小儿药,难道是外冷内热的隐藏款好人?】
魏瑾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。他捏着瓷瓶的手指微微收紧,指腹蹭过瓶身上的海棠纹,平日里滴水不漏的神色,竟裂开一道缝隙。
半晌,他才哑着嗓子,语气古怪:“姑娘……倒是看得通透。”那模样,竟像是被人扒了层伪装,手足无措得有些滑稽。
这头刚打发走魏瑾,转身就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。抬头一看,竟是许久没见的首辅。他眼下带着青黑,脸色比之前更沉,见了我,眼神复杂得像是揉了团乱麻。
不等我开口,我的心声先一步飘了出去:【哟,首辅大人这是熬夜批奏折了?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。不过他上次找外臣,真是为了给老娘求偏方?看着不像啊,该不会是借着探病的由头,私下里商议什么大事吧?】
首辅的身子猛地一震,原本就泛红的眼眶更红了几分。他上前一步,几乎将我困在廊柱与他之间,声音又哑又急:“你既猜到我另有图谋,为何还……还在众人面前替我遮掩?”
我看着眼前这几位本该冷酷狠戾,却被我的心声搅得方寸大乱的反派,只觉得头皮发麻。
合着这皇宫里的反派,没一个正常崩溃的,全围着我这炮灰追问底细,再这么下去,我怕是要先被他们逼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