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辅的追问还悬在半空,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咳,带着帝王特有的威压。
我猛地回头,只见皇帝身着常服,正站在不远处的月洞门边,身旁只跟着两个小太监,眼神似笑非笑地落在我和首辅身上。
我心下一紧,下意识屏住呼吸,可心声却管不住地往外冒:【完了完了,正主来了!皇上该不会以为我和首辅有私情吧?不过话说回来,皇上这脸色看着不太好,眼底泛青,怕是最近又被朝堂上的事烦得睡不着?之前听说他偷偷减了早朝次数,别是龙体欠安吧?】
话音刚落,原本还带着几分戏谑的皇帝,脸色瞬间变了。他脚步一顿,原本舒展的眉头紧紧蹙起,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
首辅也惊了,连忙躬身行礼,脸色发白:“陛下,臣与姑娘只是……”
“罢了。”皇帝抬手打断他,目光却牢牢锁在我身上,缓缓走了过来。
他没再看首辅,只是盯着我,语气莫名:“你方才说,朕近日睡得不安稳?”
我吓得腿都软了,这可是九五之尊,要是被他当成窥探圣意的妖孽,砍头都是轻的。可心声偏要添乱:【完了完了,皇上不会要治我罪吧?不过他也挺可怜的,表面看着风光,暗地里不知道操多少心,上次还看见他对着先皇后的画像叹气呢……】
皇帝的身子猛地一僵,脸上的威严瞬间褪去大半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人撞破心事的窘迫。
他喉结滚动了几下,竟没了往日的沉稳,声音都低了几分:“你……你怎会知晓这些?”
一旁的首辅更是目瞪口呆,看着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怪物。连皇上的心思都能被她“说”出来,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?
我欲哭无泪,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。从前是肃王、镇北侯、太子、魏瑾,现在连皇帝都被我的心声“拿捏”了。
这群本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反派,一个个都围着我追问“你怎么知道”,哪还有半分书中的狠戾模样?
更要命的是,几人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,那模样,竟像是找到了什么能窥探人心的“宝贝”,恨不得把我揣在兜里随时“监听”。
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,伴随着熟悉的冷冽气息,是镇北侯来了。
他看见皇帝和首辅都在,愣了一下,目光扫到我时,脚步顿住,眼神复杂。
我的心声又不受控地响了起来:【救命!怎么又来一个?这下好了,反派天团凑齐了,不会要把我当成吉祥物,轮流“拷问”吧?】
瞬间,皇帝、首辅、镇北侯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,神色各异,却都带着几分同款的、被心声戳中后的无措与好奇。
我:“……” 这下是真的要被他们逼疯了。
镇北侯一过来,气氛更微妙了。
他本是来找皇帝议事,可目光落在我身上就挪不开,显然是还记挂着上次被戳穿“撸猫”的事,耳根竟悄悄泛了红。
我正想溜,心声先一步出卖了我:【快跑快跑!反派天团齐聚,再待下去就要被当成会说话的八卦本卦了!不过他们这眼神……怎么跟抢糖吃的小孩似的?】
这话一出,三人脸色各有变化。
皇帝清了清嗓子,试图端回帝王威严,却忍不住追问:“你说……他们抢着要你?”
首辅立刻接话,红着眼眶抢先一步挡在我身前,对着皇帝躬身:“陛下,臣以为姑娘心思通透,留在臣身边打理文书,再合适不过。”
“首辅大人怕不是想近水楼台听八卦?”我没忍住在心里吐槽,刚落音,就见首辅身子一僵,耳根瞬间红透,急着辩解:“臣绝非此意!只是……只是觉得姑娘是可造之材。”
镇北侯见状,往前一步,沉声道:“陛下,末将府中清净,更适合姑娘居住。”
话音刚落,我的心声又飘了出去:【拉倒吧,你府里除了兵甲就是断腿小猫,住进去怕不是要天天听你对着猫讲兵法?】
镇北侯脸一黑,却没反驳,只是抿着唇,耳根也泛起薄红,那模样竟带着几分委屈。
皇帝看着这阵仗,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,却故意板着脸:“朕看,不如让姑娘留在宫中,伺候朕的起居?”
【好家伙,皇上也来凑热闹?留在宫里怕不是要天天被你抓着问“朕今天看着像不像明君”?】我在心里疯狂摇头,皇帝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,轻咳一声别开眼,竟也有些不好意思。
几人正争着,就见魏瑾提着个食盒匆匆赶来,见了这阵仗,立刻笑着上前:“杂家就说在哪能找到姑娘,特意给您带了城南的桂花糕。”
【哟,魏公公这是想靠美食收买我?不过这桂花糕看着真不错,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给乞儿们买完剩下的?】我的心声刚落,魏瑾捏着食盒的手一顿,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,低声道:“姑娘说笑了,这是杂家特意为您买的。”
这下好了,首辅想带我回府“理文书”,镇北侯想邀我去府“养清净”,皇帝想留我在宫“伴起居”,连魏瑾都忙着送糕点刷好感。
这群往日里针锋相对的反派,为了“监听”我的心声,竟开始明里暗里抢起了我这个炮灰。
我被围在中间,看着眼前这几位各怀心思却都带着几分无措的大人物,只觉得头都大了。要命的是,远处传来脚步声,太子竟也闻讯赶来了。
我的心声绝望呐喊:【别来了别来了!再凑一个,这皇宫都要成我的“粉丝见面会”现场了!】
太子刚走近,就听见了这句心声,脚步一顿,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哭笑不得,还有一丝藏不住的期待。
我:“……” 毁灭吧,这日子没法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