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以电影化的运镜进行改写*
青铜面具在摇曳的煤油灯光线下,泛起一股幽冷的光泽,那些扭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。面具后传来沙哑的声音,宛如毒蛇吐信,在狭小的防空洞岔道里回荡:“他……不属于这条时间线。交出他,或者……一起湮灭。”
林夏的心脏猛地一缩,血液仿佛瞬间凝固。“不属于这条时间线?”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钥匙,突然捅开了他心底最深的不安——关于眼前这个年轻了十岁的“父亲”,关于他口中那混乱的时间碎片。难道自己也卷入了某种可怕的时间错乱?
林远山(他强迫自己暂时接受这个名字)反应极快。几乎在面具人话音落下的瞬间,他猛地将手中的煤油灯狠狠砸向地面!
“哗啦!”
玻璃碎裂,煤油四溅!骤然爆燃的火焰如同一头饥饿的野兽,瞬间吞噬了地上的油渍,腾起一人多高的火墙,带着灼人的热浪和滚滚浓烟,横亘在狭窄的岔道口,将青铜面具人隔绝在火焰的另一端!
“走!”林远山低吼一声,抓住林夏的手腕,毫不犹豫地冲向另一条岔路。浓烟呛得林夏剧烈咳嗽,眼泪直流,他只能凭着本能,被那股强大的力量拖着向前狂奔。身后传来火焰燃烧的噼啪声,以及面具人那沙哑、却带着一丝被愚弄的怒意的低吼。
黑暗重新笼罩了一切。失去了唯一的光源,防空洞深处伸手不见五指。林夏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喘息、林远山沉重的脚步声,以及脚下踩到积水或碎石发出的声响。恐惧像冰冷的潮水,一波波冲击着他的神经。那个面具人是谁?“青铜鬼面”又代表着什么?他口中的“时间线”又意味着什么?
“这边!”林远山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,带着不容置疑的指引。他似乎对这里的路径异常熟悉,即使在绝对的黑暗中,也能准确避开障碍物。林夏紧紧抓着他的手臂,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。
不知跑了多久,前方隐约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。空气也变得不那么污浊,带着泥土和植物的清新气息。林远山加快了脚步,林夏跌跌撞撞地跟上。
光亮越来越清晰,最终,他们从一个被茂密藤蔓和杂草半掩的洞口钻了出来。
外面已是黎明时分。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,天空呈现出一种灰蒙蒙的鱼肚白。他们身处一片荒芜的山坡,四周是低矮的灌木丛和嶙峋的怪石。城市早已被抛在身后,眼前是连绵起伏、笼罩在薄雾中的苍翠山峦。
林远山警惕地环顾四周,确认暂时安全后,才松开林夏的手,靠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喘息。他的脸色在晨光中显得异常苍白,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,呼吸也有些紊乱。
“你……你没事吧?”林夏看着他,心中的疑问和担忧交织。
林远山摆了摆手,示意自己无碍,但眼神中的疲惫却难以掩饰。“暂时甩掉了。”他低声道,目光投向远处的群山,“我们必须尽快赶到幽泉村。沈老在那里等我们,也只有到了那里,我们才能真正安全。”
“那个戴面具的人……”林夏忍不住问道,“他说的‘时间线’是什么意思?还有,他叫你‘青铜鬼面’?那是什么?”
林远山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复杂。他沉默了片刻,似乎在斟酌措辞。“‘青铜鬼面’是‘守门人’组织里一个特殊的存在。”他缓缓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,“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,也没人见过面具下的脸。他直接听命于组织的最高层,负责处理最棘手、最需要‘清理’的目标。他……似乎拥有某种感知时间异常的能力。”
他看向林夏,目光深沉:“他说的没错,某种意义上,你确实‘不属于’现在这条时间线。因为你的存在,你的血脉,是开启青铜之路的关键钥匙。你的出现,本身就会扰动原本稳定的时间流,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。而我……”他苦笑了一下,带着自嘲,“我这个被时间抛出来的残响,更是加剧了这种扰动。在‘守门人’眼里,我们两个都是必须被‘修正’的错误。”
林夏听得心惊肉跳。他低头看着自己紧握的拳头,仿佛能感受到血液在血管中奔流。血脉……钥匙……扰动时间……这些词像沉重的石块压在他的心头。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,为什么会卷入这种超越常理的事件?
“那……我父亲呢?”她抬起头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“真正的父亲,他在哪里?他是不是……是不是也像你一样,被困在时间的某个缝隙里?”
这是他最深的恐惧,也是最不敢触碰的伤口。
林远山(或者说,这个时间残响)的眼神黯淡下去,充满了迷茫和痛苦。“我不知道。”他的声音干涩,“我只有他十年前的部分记忆和意识。我能感觉到……他还在,在某个地方,某个时间点,但很微弱,很遥远。就像……隔着厚厚的毛玻璃看一盏即将熄灭的灯。也许他还在挣扎,也许……”他没有说下去,但未尽之意让林夏的心沉入谷底。
“我们一定要找到他!”林夏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,“不管他在哪里,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!”
林远山看着他眼中燃起的火焰,微微一怔,随即缓缓点了点头。“这也是我存在的意义。”他站起身,指向远处云雾缭绕的一座山峰,“幽泉村就在那座山的后面。我们必须在天黑前赶到。”
接下来的路程异常艰难。他们沿着崎岖的山路跋涉,没有地图,没有向导,全靠林远山模糊的记忆和林夏手中那本父亲笔记上潦草的地形标记。山路越来越陡峭,植被也越来越茂密。荆棘划破了他们的衣服和皮肤,汗水浸透了衣衫。林夏咬着牙坚持着,玉珏被他贴身藏好,那温热的触感成了支撑他前进的唯一慰藉。
林远山的状态却越来越差。他的步伐变得沉重,脸色苍白得吓人,额头的冷汗不断渗出,呼吸也变得急促而费力。有好几次,他需要扶着树干才能站稳。
“你到底怎么了?”林夏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,担忧地看着他。
林远山摆摆手,想说什么,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,身体微微佝偻。当他勉强止住咳嗽,抬起头时,林夏惊恐地发现,他的嘴角竟然渗出了一丝暗红色的血迹!
“你受伤了?!”林夏失声叫道,想起在防空洞里他曾将自己护在身后。
“不是……新伤。”林远山抹去嘴角的血迹,声音虚弱,“是……时间排斥。我的身体……这具不属于这个时间点的身体……正在被规则排斥。就像……异物要被挤出伤口一样。”
时间排斥!林夏的心猛地揪紧。她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却虚弱不堪的男人,这个拥有父亲记忆和部分意识的“残响”,一种巨大的悲凉和无力感涌上心头。他拼尽全力保护他,而他自己,却正在被这个世界本身所伤害。
“那怎么办?我们能做什么?”林夏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“尽快……到幽泉村。”林远山喘息着,眼神却异常坚定,“那里……有东西……能暂时稳定我。快走……天快黑了。”
夕阳的余晖将山峦染上一层血色。他们互相搀扶着,在暮色四合中艰难前行。终于,在翻过一道陡峭的山梁后,一个隐藏在山坳深处的村落出现在他们眼前。
那便是幽泉村。
村子比想象中更加古老和破败。几十座用青石和黑瓦垒成的房屋依山而建,错落有致,但大多显得陈旧,有些甚至已经坍塌。村中异常安静,听不到鸡鸣犬吠,也看不到炊烟升起,只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从村中蜿蜒流过,溪水在夕阳下泛着粼粼金光。村子中央,似乎有一口被石栏围住的古井。
“就是这里。”林远山的声音带着一丝解脱般的虚弱,“沈老……应该就在村里。”
他们互相搀扶着,沿着一条石板小路向村中走去。越靠近村子,林夏心中那股奇异的感觉就越发强烈。手中的玉珏似乎变得温热起来,仿佛在呼应着什么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、难以形容的气息,像是陈年的金属锈味混合着泥土的芬芳。
村口,一棵巨大的、需要数人合抱的老槐树静静矗立。树下,一个佝偻的身影背对着他们,正望着村中那口古井的方向。
“沈老!”林远山喊了一声,声音带着激动和疲惫。
那身影缓缓转过身来。果然是沈老!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布衫,手里依旧拄着那根枣木拐杖,只是脸上带着长途跋涉后的风尘仆仆,以及看到他们时难以掩饰的担忧和关切。
“你们……终于来了!”沈老快步迎上来,看到林远山虚弱的样子,眉头紧锁,“远山,你这是……”
“时间排斥……加剧了。”林远山苦笑,身体晃了晃,几乎站立不稳。
沈老脸色一变,急忙扶住他:“快!跟我来!古井边……有东西能帮你!”
林夏也赶紧上前搀扶。三人踉踉跄跄地朝着村中央的古井走去。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洒在井口的青石上,泛着温润的光泽。
就在他们即将走到井边时,林夏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井口旁的一块石碑。那石碑半埋在土里,只露出一小截,上面覆盖着厚厚的青苔和泥土。但就在那露出的部分,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、扭曲的纹路——与玉珏上的纹路,与父亲笔记中的符号,如出一辙!
青铜纹路!
然而,还没等他细看,沈老已经扶着林远山走到了井边。沈老指着井口,语气急促:“快!远山,把手伸进泉水里!这泉水……能暂时安抚世间的排斥!”
林远山依言,艰难地将手探入清澈的井水中。
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水面的瞬间——
异变陡生!
原本平静的井水突然剧烈地翻涌起来,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,仿佛沸腾了一般!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弥漫开来,井口周围的青石上,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!
“怎么回事?!”沈老失声惊呼,脸色剧变。
林夏也惊呆了,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,却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。低头一看,正是那块露出青铜纹路的石碑一角。而此刻,他贴身藏着的玉珏,突然变得滚烫无比,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,隔着衣服灼痛了他的皮肤!
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,他看到林远山伸入水中的那只手,皮肤下的血管竟然开始发出一种极其微弱的、诡异的幽绿色光芒!那光芒如同有生命般,顺着手臂向上蔓延!
“不……不对!”林远山猛地抽回手,脸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和痛苦,“这不是幽泉!这水……这水里有东西!它在……吞噬我!”
他踉跄着后退,身体剧烈颤抖,那幽绿色的光芒在他皮肤下忽明忽暗,仿佛某种邪恶的活物正在苏醒!
沈老僵在原地,看着翻涌的井水和林远山身上诡异的光芒,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种……深切的恐惧。
“怎么会这样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声音干涩,“幽泉……幽泉应该能安抚时间创伤才对……除非……”
他猛地抬头,浑浊的老眼死死盯住林远山手臂上那蔓延的幽绿光芒,仿佛看到了什么极端恐怖的东西,声音因为极度的惊骇而变得尖利:
“除非……你带回来的,根本不是什么时间残响……而是‘门’后面的东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