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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秋光里的絮语

他闯入她的草稿箱

周末的阳光格外慷慨,透过银杏叶的缝隙,在地上织就一片跳跃的金斑。梁清越站在公寓楼下等朴在宇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骨间的项链——那个小小的书本吊坠被体温焐得温热,像颗藏在衣领里的秘密,时时提醒着她那些心照不宣的甜。

她今天穿了件浅杏色的针织连衣裙,外面罩着件米白色的风衣,是特意翻遍衣柜挑的。对着镜子描唇线时,总觉得颜色太艳,擦了重涂,涂了又擦,最后还是选了最浅的豆沙色。直到听见楼下传来熟悉的单车铃声,她才抓起包匆匆跑下楼。

朴在宇倚在自行车旁等她,今天穿了件奶白色的连帽卫衣,外面套着深蓝色的牛仔外套,牛仔裤的裤脚依旧卷着,露出脚踝上那串银色链条。见她下来,他眼睛一亮,推着车快步迎上来,车筐里躺着个藤编的野餐篮,边缘露出块格子餐布的一角。

“怒那今天像从画里走出来的。”他仰头看她,阳光落在他睫毛上,投下细碎的阴影,语气里的真诚像颗糖,在舌尖慢慢化开。

梁清越被他看得脸颊发烫,伸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:“就你嘴甜。这是……”她看向车筐里的野餐篮。

“天气预报说今天天气好,我们去汉江边野餐吧?”朴在宇提起野餐篮晃了晃,里面传来玻璃罐碰撞的轻响,“我早上起来做了三明治,还买了怒那喜欢的草莓挞。”

他说话时,鼻尖沾了点面粉白,像是做三明治时不小心蹭到的。梁清越忍不住抬手,用指腹轻轻替他擦掉,指尖触到他微凉的皮肤时,两人都顿了顿。朴在宇的喉结轻轻滚了一下,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,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,那里的心跳咚咚咚的,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。

“怒那一碰我,我就紧张。”他低头看着她,眼里的光比阳光还要亮,语气里带着点小委屈,又藏着点小得意。

梁清越的手被他握在掌心,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和脉搏的跳动,连带着自己的心跳也乱了节拍。她想抽回手,却被他握得更紧了些,只好红着脸别过头:“快走吧,不然太阳该晒了。”

朴在宇笑着松开手,却顺势牵住了她的指尖,这次他握得很轻,像怕碰碎什么珍宝似的。两人并肩往地铁站走,他推着自行车,车筐里的野餐篮随着步伐轻轻晃动,藤条的清香混着阳光的味道,在空气里慢慢散开。

路过学校附近的花店时,朴在宇忽然停住脚步:“等我一下。”他把自行车往路边一靠,快步跑进花店,没过多久就捧着束向日葵跑出来,花瓣上还沾着水珠,在阳光下金灿灿的,像一小片浓缩的阳光。

“送给怒那。”他把花递到她面前,脸颊有点红,“我查过,向日葵的花语是……‘我的眼里只有你’。”

梁清越接过花束,指尖碰到他的手,又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。向日葵的香气很淡,却带着种蓬勃的生命力,让她想起自己写《夏夜晚风》时,女主角在海边种的那片向日葵。她抬头看朴在宇,他正紧张地盯着她的表情,像个等待评分的学生。

“很漂亮,谢谢你。”她把花抱在怀里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,暖暖的。

“喜欢就好。”朴在宇松了口气,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,又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,“走吧。”

地铁里人不多,他们找了个双人座坐下。梁清越把向日葵放在腿上,朴在宇的手就搭在她的手旁边,偶尔指尖会不经意地碰到一起,像在跳一支无声的圆舞曲。他从背包里拿出本书,是梁清越之前借给她的《夏夜晚风》,书页上用荧光笔标着些句子,空白处还有他用韩文写的批注。

“这里,”他指着其中一句,“女主角说‘其实我有点怕太幸福’,为什么会怕呢?”

梁清越凑过去看,那句话是她写女主角和男主角确定关系后,在海边说的。当时只是觉得,太珍贵的东西总让人担心会失去,此刻被朴在宇认真地问起,倒像是问进了她心里。

“大概是……怕幸福太短暂吧。”她轻声说,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书页上的字迹。

朴在宇忽然握住她的手,掌心温热而坚定:“不会的。”他看着她的眼睛,语气认真得像在许诺,“只要我们都很珍惜,就不会短暂。”

地铁在隧道里穿行,窗外的光影忽明忽暗,落在他认真的侧脸上,像幅流动的画。梁清越看着他眼里的自己,忽然觉得心里那些隐隐的不安,都被他这句话轻轻抚平了。她反手握紧他的手,指尖传来他指腹的薄茧,那是练过游泳的痕迹,也是此刻最真实的温度。

到汉江边时,阳光正好。秋风吹得江面泛起粼粼波光,远处有孩子在放风筝,笑声顺着风飘过来,轻快得像首歌。朴在宇找了片有树荫的草地,铺上格子餐布,把野餐篮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——三明治被切成了三角形,边缘整整齐齐;草莓挞上的草莓红得发亮;还有两瓶温热的牛奶,瓶身上还贴着他画的小笑脸。

“尝尝这个火腿蛋三明治,我第一次做。”他把一块三明治递到她嘴边,眼里满是期待。

梁清越咬了一小口,面包烤得外酥里软,火腿和鸡蛋的香气在舌尖散开,带着点淡淡的黄油味。“很好吃。”她由衷地说,“比便利店买的还好吃。”

朴在宇立刻笑得像只得到夸奖的小狗,把剩下的大半块都塞到她手里:“那怒那多吃点。”

两人坐在草地上,一边吃东西,一边看着江面上的游船来来往往。梁清越说起自己小时候在粤省的江边,外公总带着她去钓虾,钓上来的虾用清水煮了,撒点盐就鲜得掉眉毛。朴在宇则说起他在美国的家,后院有棵很大的橡树,妹妹总喜欢爬上去看星星,有次还不小心摔下来,哭着说星星都被她吓跑了。

“你妹妹多大了?”梁清越好奇地问。

“十五岁,正是叛逆的时候。”朴在宇笑着摇摇头,眼里却满是宠溺,“她知道我交了女朋友,天天发消息问我怒那长什么样,说等放假要来韩国见你。”

“女朋友”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,自然得像说“今天天气很好”,却让梁清越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。她低下头,假装专心致志地吃草莓挞,酥松的挞皮掉在餐布上,像撒了把碎雪。

朴在宇看着她发红的耳根,忍不住笑了起来,伸手替她擦掉嘴角沾着的奶油:“怒那怎么总这么容易害羞?”

他的指尖很软,带着点牛奶的甜味,擦过嘴角时,像有电流顺着皮肤窜进心里。梁清越抬起头,撞进他含笑的眼睛里,忽然鼓起勇气问:“在宇,你以前……交过女朋友吗?”

问完她就后悔了,觉得这个问题太直白,脸颊烫得更厉害了。朴在宇却愣了一下,随即认真地摇摇头:“没有。”他看着她的眼睛,语气坦诚,“怒那是第一个。”

梁清越的心猛地一跳,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,又酸又软。她看着眼前的少年,阳光落在他发梢,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,他的眼睛亮得像落满了星星,带着种未经世事的纯粹。原来,这个看起来坦荡明亮的少年,也和她一样,在感情里是第一次这样小心翼翼。

“那……我也是。”她低下头,声音细若蚊蚋,却清晰地传到了朴在宇耳朵里。

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像点燃了整片星空。“真的吗?”他往前凑了凑,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,呼吸拂过她的脸颊,带着点草莓挞的甜香,“怒那也是第一次?”

梁清越被他逼得往后仰了仰,却被他伸手按住了肩膀。他的手掌很暖,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。她点点头,不敢看他的眼睛,却能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,像要把她融化。

“太好了。”朴在宇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,他低下头,慢慢地靠近,鼻尖轻轻蹭过她的鼻尖,像只撒娇的小猫,“那我们可以一起学,怎么……怎么谈恋爱。”

他的唇离她很近,温热的呼吸混着阳光的味道,拂在唇上,带着点微麻的痒。梁清越闭上眼睛,感觉他的唇轻轻落在自己唇上,像羽毛拂过,又轻又软,带着点草莓挞的甜味。

她的心跳得飞快,像要撞破胸膛,手指紧紧攥着餐布,指节都泛了白。朴在宇的吻很生涩,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,像是怕弄疼她似的。过了一会儿,他才慢慢离开,额头抵着她的额头,呼吸有些急促,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。

“怒那……”他的声音带着点发颤,眼神里却满是星光,“我好像……有点喜欢这个。”

梁清越的脸颊烫得像火烧,却忍不住笑了起来,伸手环住他的脖子,把脸埋在他的颈窝。他的颈间有淡淡的皂角香,混着阳光的味道,让人觉得无比安心。“我也是。”她闷闷地说。

秋风吹过,带来江面的潮气和远处的笑声,向日葵在草地上轻轻摇晃,花瓣上的水珠折射出细碎的光。朴在宇紧紧抱着她,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,手臂收得很紧,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他才慢慢松开手,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:“饿不饿?还有个三明治。”

梁清越摇摇头,看着餐布上剩下的草莓挞,忽然想起什么:“对了,上次你说看《夏夜晚风》,看到女主角对着月亮说‘其实我有点想你’,觉得很打动人,为什么?”

朴在宇拿起一块草莓挞,慢慢吃着,想了想说:“因为很真实。有时候喜欢一个人,就是这样啊,明明心里想得要命,嘴上却只敢说‘有点想’,像怕被对方发现自己有多在乎似的。”他看着她,眼神认真,“就像我现在,其实不是‘有点想你’,是‘很想很想’。”

他的话直白得像颗糖,猝不及防地砸进心里,甜得她舌尖发颤。梁清越看着他,忽然觉得,自己那些藏在文字背后的小心思,那些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细腻情绪,都被这个少年一一读懂了。他就像一把钥匙,轻轻打开了她心里那扇紧闭的门,让阳光和微风都涌了进来。

“那本小说的结局,我其实不太满意。”梁清越忽然说,“当时写女主角出国深造,和男主角说‘等我回来’,总觉得太轻易了。”

“那可以改啊。”朴在宇说,“怒那想怎么改?”

“或许……她不会说‘等我回来’。”梁清越看着江面上的游船,轻声说,“她会说‘我要去很远的地方,但我的心里会一直带着你’。这样既不会让对方觉得有负担,也不会让自己觉得有遗憾。”

朴在宇握住她的手,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腹:“那如果是我的话,我会说‘我等你,多久都等,但如果你在那边找到了更亮的星星,也可以不用回来’。”他看着她的眼睛,眼神温柔而坚定,“喜欢一个人,不是要把她绑在身边,是希望她能成为更好的自己。”

梁清越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,又酸又软。她想起自己写《蒲公英》时,总有人说女主角太“狠心”,为了事业放弃爱情,可朴在宇却懂,那种看似狠心背后的温柔——不想让对方为自己牺牲,也不想为了对方放弃自己的人生。

“在宇,”她看着他,眼神里带着点湿润,“谢谢你。”

“谢我什么?”朴在宇笑着问。

“谢谢你懂我。”

朴在宇的眼神忽然变得很温柔,他低下头,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,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:“因为我在很认真地听怒那说话啊。”

两人靠在草地上,看着天上的云卷云舒,谁都没说话,却有一种莫名的默契在空气里流淌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们身上,暖融融的,像盖了层金色的毯子。梁清越的头靠在朴在宇的肩膀上,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,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,忽然觉得,这样的时光真好。

没有改剧本的焦虑,没有孤身在外的漂泊感,只有阳光、微风和身边的少年。她想起自己刚到韩国时,总觉得这里的秋天太冷,树叶落得太急,可现在有了朴在宇,连秋风都变得温柔起来。

“对了,”朴在宇忽然想起什么,从背包里拿出个速写本,正是上次在美术馆给她看的那个,“我画了新的画。”

梁清越接过速写本,翻开一看,里面画的还是她——抱着向日葵的她,吃草莓挞的她,低头害羞的她,还有刚才被他吻时,闭着眼睛的她。每一笔都很认真,线条比之前流畅了很多,旁边还写着几行小字:“我的怒那,像向日葵一样,会发光。”

她的眼眶忽然有点发热,指尖轻轻拂过画纸上的线条,像是在触摸那些被他悄悄珍藏的瞬间。原来,在她不知道的时候,他已经把她的样子,一笔一划地刻进了心里。

“我也有东西给你。”梁清越忽然想起自己包里的东西,从包里拿出个小小的笔记本,递给朴在宇,“这个给你。”

那是她特意买的空白笔记本,第一页上用韩文写着一行字:“朴在宇的专属草稿箱。”下面还画了个小小的蒲公英。

“这是……”朴在宇好奇地翻开,后面都是空白的纸页。

“以后你有什么想法,或者想对我说的话,都可以写在这里。”梁清越看着他,眼神认真,“就像……就像你闯进了我的草稿箱,我也想闯进你的世界里。”

朴在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他抬起头,看着梁清越,眼眶有点红:“怒那……”

“以后,我们的故事,要一起写。”梁清越打断他,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笑,阳光落在她的笑脸上,像盛开了一朵花。

朴在宇用力点头,把笔记本紧紧抱在怀里,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。“嗯,一起写。”

夕阳西下时,江面上被染成了温柔的橘粉色。朴在宇收拾好野餐篮,牵着梁清越的手往地铁站走。他的自行车筐里,向日葵依旧金灿灿的,像一小片不会落山的阳光。

路过之前那家焦糖玛奇朵的咖啡店时,朴在宇忽然停下脚步:“要不要喝杯咖啡再走?”

梁清越点点头,两人走进咖啡店,还是坐在靠窗的位置。朴在宇去点单时,梁清越看着窗外的夕阳,忽然觉得,自己的草稿箱里,从此要多一个常驻角色了。这个叫朴在宇的少年,带着一身星光,就这样闯进了她的文字里,也闯进了她的心里。

“你的焦糖玛奇朵,加双倍糖。”朴在宇把咖啡放在她面前,自己手里拿着杯冰美式,“刚才老板娘问我,是不是又跟女朋友一起来的,我说‘是’。”

他说这话时,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,像个炫耀糖果的孩子。梁清越看着他,忽然觉得,原来幸福可以这么简单,简单到一杯咖啡,一个眼神,就能让人心里甜得发腻。

咖啡的香气在空气里弥漫,窗外的夕阳慢慢沉下去,把天空染成了温柔的紫色。梁清越看着朴在宇认真喝咖啡的侧脸,忽然想起他第一次问她“努娜,你有男亲吗”时的样子,那时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,这个偶然闯入她生活的少年,会成为她生命里最温暖的光。

她拿起笔,在自己的草稿本上写下一行字:“秋光正好,他在身边。”

写完,她抬起头,撞进朴在宇含笑的眼睛里。他的眼睛里,映着窗外的晚霞,也映着她的样子,像藏了一整个宇宙的星光。

这个秋天,似乎比她想象中,要温暖得多。而他们的故事,才刚刚开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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