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岁月静好?年华不逝】
廿载后的深秋某天,解语花从睡梦中醒来,身旁依偎的照例还是那个如影相伴的瞎子,拂晓迷蒙的微光让他的面孔有些模糊,解语花微微一笑,伸出手指轻轻抚摸他的额角眉梢,心底充满安谧与温暖,这张脸看了这么久,这个人爱了这么多年,感觉仍旧悸动,从不曾厌倦。
摸着,解语花忽然浮现一丝异样的疑惑,于是凑近他的脸观察,我靠?!随即翻身下床,到浴室仔细照了照镜子,呃——?!正琢磨呢,就见黑瞎子梦游一般闭着眼睛飘了进来,一把将他打横抱回床上,意思是:你不在我睡不着。
身子还没躺平,黑眼镜的脑袋就枕上了他胸口,胳膊紧紧圈住他的腰,生怕他跑了似的。解语花失笑,撑着他的肩膀借力,扭了个舒服的姿势,喃喃道:“你还能这样轻而易举的把我抱起来。”
黑瞎子错愕了一下,就“呵呵”的笑,觉得媳妇儿这问题特别可爱,他歪头看向解语花:“只要我在家,不是每天都抱你上床睡觉吗,你才多重。”
“那就真奇了。”小花顿了顿,道:“你看,前后三十余年,最保守估计你至少年过半百,然而你实际上和我第一次在大院里见到的时候,几乎还是没有变化,无论外表或体能,不过你一直都是这样,倒也罢了,可我又想到一件更怪的事,好像我也没怎么变老?”
黑瞎子听到这番话明显愣住了,过了一会儿,他才说道:“你记不记得二十多年前,我给你吃了一颗很大的糖。”
沉默了半天,解语花想起来,的确有那么一次,这家伙和哑巴张出门夹喇嘛,回来给他带了一颗足球般大小的糖果,说是地方特产,还欣喜若狂的举到他面前,吆喝他快吃。
当时小花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颗比自己头还大的巨糖,又看看一脸热忱的黑瞎子,踉跄后退了N步,整个人险些摔翻在地上。
他想把这可怕的东西扔了,转念一想,瞎子特意千里迢迢带回来的,就没舍得丢掉;但他一顿实在吃不完,只好一拳把糖砸成几大块,分别放在冰箱里,硬是啃了仨礼拜才消灭干净。
而且那颗糖的欺骗性很强,闻起来挺香,吃着却十分恼人,说甜不甜,说咸不咸,有种讲不上来的怪味儿,嚼在嘴里木渣渣的。他到现在都无法理解黑瞎子对那颗巨糖莫名强烈的执念,天天眼巴巴的催他吃,表情从来没有那么正经和严肃过。
解语花点头:“记得,怎么了。”
“那是一颗丹药,我让哑巴弄的小一点,但是他说自己最小就能弄到那么大。”黑瞎子无奈道:“其实小三爷吃的比你吃的还要大半圈。”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个直径半米左右的球体。
气氛顿时有点诡异,解语花皱着眉头咬了咬下唇,捧起黑瞎子的脑袋,贴在自己额上试了试温度,顺手搭了一下他的脉搏,没有发热说胡话的迹象;又在脑海里把他说的所有内容细致回想了—遍,最后确认自己并没听错和理解错,脸色渐渐异样:“真有那种东西?”
黑瞎子摇头:“没那么夸张,只是时间上被最大化延缓了而已,由于原材料极度稀缺,做成这两颗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,再想要多的原料来淬炼,根本不可能。”
“你也不怕把我毒死。”解语花的声音已经冷下来。
“不会,小三爷试过了。”黑瞎子道,反手揽住解语花的脖子:“是他主动要求的,我可没强迫他,倘若哑巴敢把你毒死,别说我饶不了他,小三爷都要和他拼命,好比我害死了小三爷,你也得要我命一样。”
解语花简直哭笑不得,都过去二十几年了,想吐出来似乎晚了点,难得这几个人居然合伙骗他,本身也算得上奇迹,他看着黑瞎子,黑瞎子看着他,相对无言了片刻,解语花道:“你怎么想的?为什么做这种逆天遭报应的勾当。”
“没有你之前,我不过是早晚的问题。”黑瞎子笑起来,若无其事的看了看自己的手:“有了你之后,你是我活着的唯一理由;逆天也好报应也罢,任何的一切我都不在乎,我只要你;既然我没法儿让自己和你一起偕老白头,就必须想办法让你和我一起慢慢腐朽,不然你不在了,我怎么办啊。”
解语花继续看着他,他虽然在笑,但那双血色的眸子却隐约泛出泪光,仿佛一泓海水泼进了地狱业火,焚化成苦咸的蒸汽,弥漫在他眼眶里,如同这是一件他完全不敢设想,哪怕无意提及,都会觉着撕心裂肺,肝肠寸断的事情。
解语花不忍再看,扬手覆住他的眼睛,俯身贴在他耳边,轻声道:“瞎子,我只说一遍,你要听清楚,从我成为解当家的那一天起,就没想过自己能活多久,因为有了你,我开始不想死去。”
瞬间感觉到掌心被滚热的水滴浸湿,解语花抓过他的一只手,曲起自己的小指和他的小指勾在一处,以最古老简洁的方式与他签下契约,继续说道:“所以,生生世世,我都在这里等你……”
假如上天希望给你一份巨大的幸福,首先需要给你一个能够发觉、抓住、经营并且珍惜幸福的心,而这颗心是需要修炼的,你需要承受的幸福越大,你事先需要经历的痛苦就越多——这是天真的吴邪在历尽千帆之后,对人生的彻悟;这段话同样适用于解语花,老九门之间,终究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宿命羁绊。
黑瞎子点头,深吸了口气,把他盖住自己眼睛的手拽到唇边吻了吻,下一刻已经将解语花压在身下,似笑非笑的看着他:“运动有益身体健康,花儿,咱们来晨练吧。”
小花显然没料到这家伙变脸如翻书,一下子动弹不得,遂好气又好笑的骂了一句:“操!”
“是的。”黑瞎子朝他扬了扬眉毛,正色道:“我就练这个——”
《完结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