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破冰

纪与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像绷紧的弦终于松了一丝。他一步步走近，目光紧紧锁着她脖颈上的匕首，生怕那锋利的刃口再往前半分。

云栖雪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，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。她看着他眼中从未有过的慌乱，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，又酸又涩。

“陛下……”她哽咽着，说不出完整的话。

纪与安走到她面前，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腕，将匕首从她颈边移开，扔在地上。金属落地的脆响，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。

他顺势将她揽入怀中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。“不准再做傻事。”他的声音埋在她的发间，带着后怕的沙哑，“不准用你的命来逼朕，永远不准。”

云栖雪靠在他怀里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，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和恐惧，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。她伸出手，紧紧抱住他的腰，失声痛哭。
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你总是这样……”她捶打着他的胸膛，“你明明可以好好的，为什么非要用那些伤人的方式……”

纪与安任由她打着，只是收紧了手臂。“是朕不好。”他低声说，“是朕怕，怕你像其他人一样，只是为了利用朕，怕你随时会离开朕，回到南楚，再也不回来。”

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这样的话，骄傲如他，习惯了用冷漠和强硬伪装自己，却在她面前，卸下了所有的盔甲。

云栖雪的哭声渐渐停了。她抬起头，泪眼婆娑地看着他：“那你现在不怕了吗？”

纪与安低头，看着她红肿的眼睛，伸手轻轻拭去她脸颊的泪痕。“怕。”他坦诚道，“但朕更怕失去你。”

他俯身，吻上她的唇。

这个吻，不像他平日那般带着试探和强势，而是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，和压抑了太久的深情。云栖雪起初有些僵硬，随即慢慢放松下来，闭上眼，回应着他。

烛火摇曳，映得两人相拥的身影格外缱绻。殿外的寒风似乎也温柔了许多，不再那么刺骨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纪与安才松开她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，呼吸微促。“南楚那边，朕会让人查明真相。”他看着她的眼睛，认真道，“若真是丞相勾结外敌，朕会帮云祈平叛。但前提是，他必须退兵，并且……”

他顿了顿，语气带着一丝霸道：“你必须留下。”

云栖雪看着他眼中的认真，点了点头。“好。”

她知道，这意味着她可能永远无法回到南楚的烟雨江南，但她也知道，自己的心，早已在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里，为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帝王，找到了归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