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二十七分，温妤的智能家居系统突然全线崩溃。
前一秒还沉浸在黑暗中的公寓，瞬间被白光吞没。
所有灯具以最大亮度开启，连冰箱门都自动弹开，里面的LED灯带像警报器一样疯狂闪烁。
温妤猛地从代码堆里抬头，眼镜后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温妤系统被入侵了。
这认知让她浑身肌肉绷紧。
她条件反射地按下键盘上的紧急断网快捷键，但指尖刚触到键帽，音响系统就自动激活，播放起《威风堂堂》的前奏。
不是普通的播放——音量被调到最大，震得她电竞椅都在颤动。
温妤搞什么......
温妤一把扯下耳机，整个人缩进椅子里，用印着“别烦我”字样的抱枕挡住半张脸，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显示屏。
屏幕上，她的防火墙日志正以每秒数十条的速度刷新红色警告。
有人正在暴力破解她的七层加密系统，前三层已经被突破了。
温妤不可能。
她小声嘀咕，手指却已经本能地在空中敲击起来——
那是她思考时的习惯，仿佛面前有个隐形键盘。
真正的机械键盘上，她的左手正无意识地操作着，指示灯忽明忽暗。
音响里的音乐戛然而止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低沉的男声。
“Ghost，国安局特别行动处需要你协助调查。”
温妤的呼吸停滞了一瞬。
Ghost是她在暗网上的代号，知道这个身份与其关联人信息的不超过三个，并且都已经......
她猛地拔掉路由器的电源线。
音乐停了，但灯光依然亮着。
温妤备用网络...
她咬住下唇，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电磁脉冲装置。
这是她上个月自制的，理论上能使半径五米内的所有电子设备失效。
按下按钮的瞬间，公寓里所有灯光熄灭。
温妤松了口气，摸索着打开应急照明灯——然后僵住了。
她的主显示屏依然亮着，上面是一份打开的文档：
《关于"幽灵之门"漏洞武器化利用事件的情况说明》
文档末尾附着一段代码，正是她五年前写的一个后门程序，不过被人恶意修改过。
温妤这不可能......
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"温妤，25岁，曾用网名Ghost。"
那个男声再次响起，这次是从她笔记本的内置扬声器里传出来的。
"2019年开发的'幽灵之门'漏洞，本月被用于攻击国家电网调度系统。"
温妤的手指开始颤抖，但在接触到键盘的瞬间又恢复了稳定
她调出任务管理器，发现系统里运行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进程。
温妤你是谁？
她终于开口，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。
"程肃，国安局特别行动处首席情报官。"
男声顿了顿。
"穿上外套，五分钟后会有人来接你。"
温妤突然笑了，是那种带着神经质的短促笑声。
温妤你黑进我的系统，就为了预约一次面谈？
她迅速敲击键盘，试图反向追踪信号源。
温妤我建议你查查国安局的HR系统，看着我的心理评估报告最后一页写了什么。
"'不适合任何形式的团队协作，建议单独安置'"
程肃的声音毫无波动。
"我知道，我还知道你每个月都要去市精神卫生中心开抗焦虑药，你的外卖订单连续三年备注'放门口勿敲门'，你最后一次线下购物是——"
温妤猛地合上笔记本。
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，只有她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急促。
她摸索着找到药瓶，倒出两片白色药片干咽下去。
药片还没滑到胃里，公寓门锁发出"滴"的一声轻响，然后自动打开了。
门口站着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。
走廊灯光从他背后照过来，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。
他左手拿着平板电脑，右手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手枪——
温妤认出那是电磁脉冲武器。
程肃时间到了。
他的声音比通过音响听到的更加冷硬，像砂纸打磨金属。
温妤下意识地往后退，直到后背抵上墙壁。
她注意到程肃的眼睛在昏暗中也亮得吓人，像是夜视镜的反光。
温妤那...那段代码不是我改的。
她声音发紧。
温妤原始版本没有武器化功能。
程肃向前一步，风衣下摆随着动作掀起一角，露出腰问的枪套和至少三个不同型号的电子设备。
程肃署名是你。
他递过平板，上面显示着一段代码的元数据。
程肃现在有十七个国家的情报机构在追查这个漏洞的开发者。
温妤的指尖刚碰到平板，屏幕就跳转到一份电子协议页面。
标题是《国安局特殊技术顾问临时聘用合同》，有效期只有72小时。
程肃签了它，我可以让这件事变成官方合作。
程肃的声音放低了些。
程肃否则就是协助恐怖活动的刑事案件。
温妤盯着合同最后的保密条款，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：
这份文档的编辑记录显示，最后修改时间是23分钟前。
也就是说，程肃是在突破她的防火墙后，才临时决定用合同而非拘捕令解决这件事。
温妤为什么？
她抬头看向程肃，发现对方的目光正落在她的工作台上——
刚里摆着她刚写完的一段代码，旁边是手绘的神经网络结构图。
程肃你看得懂。
这不是疑问句。
温妤感到一丝荒谬的惊喜，随即又被恐慌淹没。
对她来说，被人理解比被人入侵更让人毛骨悚然。
程肃没有回答。
他摘下一只黑色皮手套，在平板上调出一个视频窗口。
画面里是一处变电站爆炸的监控录像，时间显示是48小时前。
程肃下一个目标是证券交易所。
程肃签字，或者看着更多人因你的代码而死。
温妤的右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。
她把右手藏到背后，用左手接过电子笔。
在签名栏写下名字时，她故意把"妤"字的最后一笔拉得很长——
这是她留在电子合同上的第一个后门。
程肃收回平板，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，像是发现了她的小动作，但决定暂时不计较。
程肃带上你的设备。
他转身走向电梯。
程肃车上会给你案情简报。
温妤看着他的背影，突然问道。
温妤你是怎么找到我的？
程肃按下电梯按钮，头也不回地说。
程肃你去年在黑帽大公上匿名提交的论文，用了和你七岁时在少儿编程比赛里相同的变量命名习惯。
电梯门开了，温妤站在原地没动。
程肃回过头，发现她正用指甲反复刮擦着手腕内侧的一个旧疤痕——
那是长期使用神经接口设备留下的印记。
温妤我......
温妤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。
温妤我需要十分钟。
程肃看了眼手表。
程肃五分钟。
温妤八分钟。
程肃六分钟。
温妤成交。
温妤飞快地关上门，把程肃和他的电磁脉冲枪一起关在了外面。
关上门后，温妤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，她摸出手机，给唯一的紧急联系人发了条加密信息：
"被国安局带走了。如果72小时后没收到我的消息，启动B计划。"
发完这条信息，她犹豫了一下，又补充道：
"P.S.他长得有点像我们以前黑进五角大楼时，你特别喜欢的那款游戏里的反派BOSS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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