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果山的水帘洞前,水雾还带着刚散去的仙气。孙悟空刚在石榻上坐定,洞外就传来两道熟悉的气息——通臂猿猴袁洪一身梅山战甲未卸,肩上还落着几片松针;六耳猕猴李悟清则裹着件青布袍,耳尖微微动着,显然刚避开几处天庭暗哨。
“悟空弟弟,”袁洪一脚踏进洞,手里还把玩着根金箍棒的仿品(是他上次跟孙悟空打赌赢的),“你被那和尚赶出来,倒有闲心把我们唤来?前几日你还说要给马元帅放个长假,让他回淮水看看——说起来,那可是我最爱的赤尻哥哥,你可别克扣他的假期。”
李悟清在一旁坐下,指尖敲了敲石桌:“袁洪哥别闹,他刚回来时气势不对,怕是在黑松林遇着事了。”他这话刚落,洞外又传来水声哗啦,一道白影踏浪而来,正是马元帅——此刻他褪去战甲,露出水猿真身,青发上还沾着淮水的湿气,正是淮水水猿大圣无支祁。
“刚在淮水摸到只千年老鳖,正想带回来给你们下酒,”无支祁把一个巨大的龟甲扔在地上,眼尾扫过孙悟空,“你这猴头,眼神里的火压下去了,倒多了点别的东西——莫不是真在唐僧那儿受了大委屈?”
孙悟空指尖摩挲着石桌边缘,破妄金瞳里的光敛了敛。他没直接回答,反而看向李悟清:“鸿钧那边最近没追来?你这‘李’姓用着还顺手?”
李悟清耳尖颤了颤,哼了一声:“老东西追了我几万年,早习惯了。倒是你,当年非要我改‘李’姓避祸,自己却顶着‘孙’字闯天庭,如今倒成了我们四个里最惹眼的。”
袁洪拍了拍李悟清的背,又看向孙悟空:“别扯远了。你向来护着那和尚,这次被赶走却半点不恼,还特意召我们来——是不是那黑松林里,看出什么门道了?”
孙悟空抬眼时,眼底已没了半分迷茫。四大灵猴的气息在洞内交织,灵明石猴的神通隐隐共鸣,他忽然笑了,不是之前在黑松林压抑的狂喜,是真真切切松了口气:“确实看出点东西。不过先不说这个——无支祁,你的假照放,袁洪,你的赤尻哥哥在这儿,李悟清,花果山的桃子刚熟——先痛痛快快喝一场,再谈正事。”
水帘洞外的瀑布声忽然响得更欢,像是在应和这场迟来的聚首。四大灵猴齐聚的气息漫出花果山,连天边的云都顿了顿——谁也没察觉,这方天地的棋局,已在他们说笑间,悄悄变了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