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夏的晚风带着栀子花香,卷着画室里松节油的气息,在苏晚和陆昭衍之间轻轻打着旋。
苏晚正踮脚够书架顶层的颜料,宽松的棉质衬衫被拉得绷紧,露出一小片纤细的腰腹。陆昭衍刚从外面进来,手里还提着给她买的冰镇荔枝,目光扫过那截白皙的肌肤时,喉结几不可察地滚了一下。
“够不着?”他走过去,声音比平时低了些,带着点被晚风熏过的微哑。
苏晚回头时,正好撞进他近在咫尺的怀里。男人身上的雪松味混着荔枝的清甜,像张温柔的网,瞬间将她裹住。她下意识想退,后腰却先一步抵在了书架上,退无可退。
“嗯,最上面那盒钴蓝。”她仰头看他,睫毛像受惊的蝶翼,轻轻颤动着。
陆昭衍抬手取下颜料,却没立刻递给她。他的手悬在半空,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发顶,目光落在她微微张开的唇上——刚才她说话时,舌尖不经意地舔过下唇,沾了点画室里的金粉,像落了颗细碎的星子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,只剩下彼此越来越清晰的呼吸声,交缠在一起,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灼热。
“谢……”苏晚的话没说完,就被他忽然凑近的动作打断。他不是要吻她,只是低头,用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唇角:“沾到颜料了。”
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像被火燎了一下,苏晚猛地偏头,耳尖红得快要滴血。他的指腹还停留在半空,上面沾着点金粉,在暖黄的灯光下闪着狡黠的光。
“陆总,注意分寸。”她故作镇定地接过颜料,转身时,裙角却不小心勾住了他的西装裤脚,又被他伸手扶住了腰。
这一次,他的手没立刻松开。
掌心贴着她后腰的布料,隔着薄薄的棉,能清晰感受到她腰线的弧度,还有皮肤下那一点细微的战栗。陆昭衍的目光落在她发红的耳垂上,那里有颗小小的痣,是他上次替她摘头上的落叶时发现的,像颗藏在发间的红豆。
“站稳了。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喟叹,手却在她站稳的瞬间收了回去,仿佛刚才的触碰只是错觉。
苏晚转身去调颜料,背对着他时,才敢大口喘气。心脏在胸腔里跳得震天响,像要撞破肋骨跑出来。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还落在自己背上,带着点探究,又带着点克制的纵容,像猫爪轻轻挠在心尖上,痒得人发慌。
“刚才看你画的海,颜色太闷了。”他忽然开口,打破了沉默,语气又恢复了平时的从容,仿佛刚才那个眼神灼热的男人不是他。
苏晚顺着他的话看向画布:“我想画暴风雨前的海面。”
“可你的画里,总该有光。”他走到她身边,离得很近,近到她能闻到他袖口散出的木质香调。他伸手,指尖点在画布左下角的空白处,“这里加一抹橘色,像被乌云遮住的夕阳,不是更有意思?”
他的指尖离她握着画笔的手只有几厘米,呼吸扫过她的鬓角,带着点清冽的薄荷味。苏晚的手微微发颤,调好的颜料滴在画布上,晕开一小片钴蓝,像片突然落下的海。
“手抖什么?”他低笑,侧过头,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,“怕我?”
“谁怕你了。”苏晚嘴硬,却不敢看他。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正一寸寸扫过她的侧脸,从眉毛到下颌,带着点描摹般的专注,让她的皮肤像被阳光晒过一样,泛起细密的热。
陆昭衍忽然伸手,替她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。这个动作太亲昵,像情人间的呢喃,苏晚猛地抬头,撞进他深褐色的眼眸里。那里没有了平时的疏离,只有一片漾开的温柔,像盛着夏夜的星空,亮得让她移不开眼。
“苏晚,”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你知不知道,你认真画画的时候……”
他没说下去,只是看着她,目光里的情绪太浓,浓得像化不开的墨,要把她整个人都吸进去。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,下意识地屏住呼吸,等着他的后半句。
可他偏不。
他只是笑了笑,收回手,转身去拆荔枝:“尝尝?刚从枝头摘的,甜得很。”
苏晚看着他的背影,手心还残留着他指尖擦过唇角的温度。她低头,看着画布上那抹晕开的钴蓝,忽然觉得,这画室里的风,好像比外面的栀子花香,更让人醉。
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时爬了上来,透过纱帘,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陆昭衍剥好一颗荔枝,递到她嘴边:“张嘴。”
苏晚犹豫了一下,还是微微张开唇。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时,她瞥见他指尖沾着的一点荔枝汁,像颗透明的珍珠。鬼使神差地,她伸出舌尖,轻轻舔了一下他的指腹。
时间仿佛静止了。
陆昭衍的手猛地顿住,瞳孔微微收缩。苏晚也愣住了,刚想道歉,就被他忽然扣住了后颈。这一次,他没再克制。
吻落下来的时候,带着荔枝的甜,松节油的清,还有他身上独有的雪松味。不像上次在车里的试探,这个吻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温柔,像晚风终于掀起了海浪,把所有藏在眼底的心动,都揉进了彼此的呼吸里。
直到苏晚喘不过气,他才稍稍退开,额头抵着她的,声音哑得厉害:“苏晚,别玩火。”
她看着他泛红的眼角,忽然笑了,踮起脚,主动吻了上去:“那陆总,要不要一起烧?”
晚风卷着栀子花香,从半开的窗里溜进来,悄悄盖上了画室里那抹未干的钴蓝。原来有些心动,藏不住,也不必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