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几天,苏晚像个游魂。
她照常去公司上班,却频频出错。画错的设计图,开错的会议记录,连打印机都被她操作得卡纸三次。组长看出她状态不对,让她提前下班休息。
林薇薇那边传来了消息,表哥托人打听,说顾屿的行程很满,想见他一面难如登天,更别说递话了。
“要不……我们去顾氏大厦蹲点?”林薇薇咬着奶茶吸管,眼睛亮晶晶的,像在策划什么冒险。
苏晚苦笑:“蹲到了又能怎么样?直接冲上去说我怀了他的孩子?”
“总比坐以待毙强吧。”林薇薇放下奶茶,“晚晚,你不能逃避一辈子。这个孩子是你们两个人的,他必须负责。”
负责。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在苏晚心上。
她想起顾屿那双总是带着距离感的眼睛,想起他说话时简洁到近乎冷漠的语气。那样的人,会愿意为一个意外来到的孩子负责吗?
也许他会给她一张支票,让她打掉孩子,从此两不相欠。
这个念头让苏晚打了个寒颤。她下意识地捂住小腹,那里的皮肤还很平坦,却已经成了她最柔软的软肋。
周末的早上,苏晚去了趟医院。
妇产科的走廊里人来人往,挺着肚子的孕妇依偎在丈夫身边,手里拿着B超单笑靥如花。苏晚坐在长椅上,看着墙上“孕育生命,拥抱希望”的标语,心里五味杂陈。
她挂了号,却在诊室门口徘徊了很久。护士喊到她名字时,她几乎是落荒而逃。
“我还没准备好。”她对自己说。
走出医院,阳光有些刺眼。她沿着街边慢慢走,路过一家母婴店。橱窗里摆着小小的婴儿服,粉白相间的连体衣上绣着小熊图案,可爱得让人心颤。
苏晚站在橱窗前看了很久,眼泪突然掉了下来。
她想起小时候,爸爸妈妈总是吵架,她常常躲在被子里哭,盼着他们能像别人家的父母一样,手牵手带她去公园。后来他们离婚了,她跟着妈妈生活,看着妈妈一个人打两份工供她上学,累得直不起腰。
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过那样的生活。没有爸爸,在别人异样的眼光里长大,看着妈妈为了生计奔波。
可去找顾屿,就一定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吗?
她掏出手机,翻到财经新闻里顾屿的照片。男人站在聚光灯下,从容不迫地回答记者的问题,眼神锐利,气场强大。那样的人,会愿意被一个孩子束缚吗?
也许,他只会觉得这个孩子是个麻烦。
苏晚走到公交站,准备回家。一辆黑色宾利缓缓驶过,车窗降下的瞬间,她看到了驾驶座上的顾屿。
他侧脸的线条依旧利落,指尖搭在方向盘上,似乎在听副驾的人汇报工作。车子很快汇入车流,消失在路的尽头。
苏晚的心跳得飞快,刚才那一眼,让她所有的犹豫和胆怯都被一种莫名的冲动取代。
不管怎么样,她都该告诉他。
这是他的孩子,他有知情权。至于他怎么选择,那是他的事。但她不能替他做决定,更不能替孩子放弃一个可能拥有父亲的机会。
她拿出手机,给林薇薇发了条消息:“薇薇,帮我想想办法,我一定要见到顾屿。”
发完消息,她深吸一口气,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。阳光落在她脸上,暖洋洋的。她摸了摸小腹,轻声说:“宝宝,妈妈带你去找爸爸。不管结果怎么样,妈妈都会陪着你。”
回到家,她开始翻箱倒柜。在抽屉最深处,她找到了那个被遗忘的银色袖扣。雄鹰展翅的造型,在灯光下闪着冷冽的光。
这是她和顾屿之间唯一的联系了。
她把袖扣放进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里,放进包里。也许,见到顾屿时,他看到这个,会想起那个夜晚。
第二天,林薇薇带来了好消息。她表哥的朋友在顾氏集团做中层管理,说下周三顾氏有个合作方交流会,允许外部人员参加,只要有邀请函就行。
“我表哥已经帮你弄到邀请函了!”林薇薇把一张烫金的卡片递给她,“到时候你直接去会场,肯定能见到他。”
苏晚接过邀请函,指尖微微颤抖。卡片上印着顾氏集团的logo,烫金的字体在阳光下闪闪发亮。
下周三。还有五天。
她有五天的时间准备,准备好如何面对顾屿,如何说出那个足以改变两个人命运的消息。
晚上,她做了一个梦。梦里她抱着一个软软的婴儿,坐在草地上晒太阳。婴儿咯咯地笑着,伸出小手去抓旁边男人的手指。那个男人背对着她,她看不清他的脸,却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。
醒来时,枕头湿了一片。苏晚摸了摸小腹,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。
不管前路多难,她都要走下去。
爱吃鱼的狼王双手奉上1616字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