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宋站在门口，欲言又止。
“小宝登基了？我记得，爹留下的遗旨不是将皇位留给他吧？”
唐宋垂着头，长叹一声，“是……但先帝也为他留下了一份空白诏书……”
李沉舟轻笑，身子慢慢往后靠。
“我并不觉得爹这么做有什么错，因为他走时小宝年纪尚小，他为小宝多做些打算是应该的。”
“只是我没想到，他会用那空白诏书来做这件事。”
在李沉舟的印象里，方小宝是一个很爱自由的人，更何况那可是一生的保障，他却选择将它变成了囚禁自己一生的牢笼。
“主人还有一些话，让我转告给您。”
“他说，要么是他，要么是您。您已经为了天下苍生付出了那么多，身子好不容易好了起来，该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，该和夫人相濡以沫，而不是继续被困住。”
“他确实喜欢自由，可自由比起家人来说一文不值。他并不爱这天下，但因为你们，他会学着去爱黎民百姓。”
李沉舟低下头，自嘲地笑出声。
“原以为能让他过上不同的人生，如今却还是让他走上了这条路……”
李沉舟一直不想方小宝承担所谓皇子的责任，他并没有受到过属于这个身份的尊贵，反而因为这个身份一直在东躲西藏。
可如今却要方小宝为这个身份负责，凭什么？李沉舟第一次想问凭什么，他的小宝凭什么要承受这些？
李沉舟捂着额头，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。
为什么他的弟弟要承受和他一样的宿命？
赵师容拍了拍唐宋的肩膀，“你先出去吧，这里交给我。”
“是。”唐宋微微点头，走时还顺手将门带上。
赵师容刚走过去，李沉舟便一把抱住了她。
“容儿，我宁可那个被困在皇宫的人是我……”
“我知道，可这是小宝的选择。他自以为亏欠你太多，又觉得你为他已经付出了太多，这是他唯一能为你做的一件事了。”
“他只要平安喜乐，这就够了。”
赵师容摇摇头，蹲下身与李沉舟平视。
“沉舟，小宝长大了，他不可能一辈子都靠着你，我想这也是他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。”
“你不能以你的意志来认定这件事的对错，小宝是你的弟弟，可他更是他自己。他有自己的想法，也会做出属于他的选择。”
“无论这个选择好与坏，对与错，这都是他的选择，他不会为这个选择后悔。”
赵师容轻轻擦去了李沉舟眼角的泪，“沉舟，为他高兴吧，他终于成为了真正的自己。”
李沉舟眸子微垂，“我明白，可我……”
“我也明白你一时间改不过来，没关系，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呢。”赵师容莞尔一笑，轻轻抚摸着李沉舟的脸颊。
“我们可以慢慢来，也可以慢慢改变。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前，你要先成为一个会放手的哥哥。”
“容儿，谢谢你，一直陪着我。”
二人相视一笑。
“和你在一起，我很幸福，你不曾亏待过我，我也不后悔我的选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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