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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命(池郭)

逆爱同人顺恨

消毒水的味道,浓得发苦发涩,蛮横地钻进鼻腔里,牢牢霸占着每一次呼吸,像一层看不见的、黏腻的膜,死死糊在肺腑上。池骋睁开眼,视野里一片煞白的天花板,白得刺眼,白得空洞。身体沉重得不像自己的,每一块骨头都叫嚣着尖锐的、碾碎般的剧痛,尤其是胸口,每一次微弱的气息起伏,都牵扯出胸腔深处一阵令人窒息的闷痛和锐利切割感,仿佛有无数断裂的骨茬在里面相互摩擦、戳刺。他想动,哪怕只是挪动一下手指,试图夺回一点点对身体的掌控权,可稍微牵动神经,那无处不在的疼痛立刻像冰冷的毒蛇,骤然收紧缠绕全身,勒得他眼前发黑,喉咙里抑制不住地滚出一声压抑而痛苦的闷哼。

妈的。他无声地咒骂,浓黑的眉毛死死拧在一起,刻出一道极深的沟壑。

病房的门被猛地撞开,发出巨大的一声“哐当”震响,门板狠狠拍在墙壁上又反弹回来,带起的风裹挟着更浓的消毒水味和走廊里冰冷的空气,瞬间灌满了整个空间。一个人影裹挟着外面嘈杂的声响和一种近乎暴戾的气息闯了进来,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。

是郭城宇。

他身上那件原本挺括昂贵的深色外套此刻皱巴巴地裹着,肩头蹭着几道刺目的灰白色墙粉痕迹,下摆甚至还沾着几块深褐色、已经半干涸的泥点。头发凌乱地翘着几缕,额发被汗水黏在宽阔的额角,更显得那双眼睛赤红一片,布满蛛网般的血丝,眼底沉淀着浓重的、几乎凝成实质的疲惫和一种近乎疯狂的焦灼。他几步就跨到病床前,动作快得像一阵裹着砂砾的狂风,带起的风甚至掀动了池骋额前的几缕碎发。

“操!”郭城宇的声音嘶哑得厉害,像是砂纸在粗糙的木头上用力刮过,带着一种劫后余生、却又被眼前景象点燃的滔天怒火,“池骋!你他妈……”他喘着粗气,目光像烧红的烙铁,死死烙在池骋苍白失血、被固定带和纱布牢牢捆缚在病床上的身体上,那些刺目的白布条和胶布,如同一种屈辱的封印。后面的话,被他咬碎在齿间,只有粗重紊乱的呼吸声在死寂的病房里回荡,一声重过一声,敲打着紧绷的空气。

池骋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,冰冷的视线终于落在郭城宇那张写满了狼狈和惊怒的脸上。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,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漠然和拒人千里的冰封,像在看一件毫无生命的障碍物。嘴唇干裂,微微翕动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碎裂的胸腔里硬生生挤出来,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和沙哑不堪的虚弱,却依旧裹着熟悉的、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:“……滚出去。”

郭城宇像是被那两个字狠狠抽了一鞭子,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,眼里的红血丝瞬间暴涨,几乎要滴出血来。他猛地俯身,双手撑在冰冷的金属床栏上,手背青筋根根暴起,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色,指骨绷紧得像要刺穿皮肤。他低下头,那张英俊却此刻戾气横生的脸逼近池骋,距离近得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灼热而紊乱的气息喷在对方脸上。

“滚?”郭城宇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字,声音压得极低,却像淬了毒的冰锥,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尖锐的嘲讽和刺骨的寒意,直直扎向池骋,“池骋,你他妈睁开眼看看清楚!肋骨断了三根!有一根差点就他妈捅穿你的肺!”他猛地直起身,胸膛剧烈起伏,指着池骋被固定带紧紧包裹的胸膛,指尖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,“除了老子,现在谁敢碰你一下?嗯?谁敢?!医生护士都他妈绕着你这尊瘟神走!你他妈以为自己还能发号施令?”

他喘着粗气,灼热的目光死死钉在池骋毫无表情的脸上,那眼神复杂得几乎要爆炸——有愤怒,有后怕,有被抗拒的痛楚,还有一种更深沉、更汹涌、几乎要将他自身也一并吞噬掉的东西,在赤红的眼底疯狂翻涌、燃烧。

池骋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,每一次吸气都扯动着断裂的肋骨,剧痛像无数烧红的钢针在胸腔内反复穿刺。他死死咬住后槽牙,尝到一丝腥甜的铁锈味,才把那几乎冲破喉咙的痛哼压下去。他闭上眼,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翳,隔绝了郭城宇那双几乎要将他点燃的视线,也隔绝了对方身上那股混杂着汗味、消毒水和血腥气的、极具侵略性的气息。

“我不需要……”他再次开口,声音比刚才更哑,破碎得不成调,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力气,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,“……不需要你可怜。滚。”

“可怜?”郭城宇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,喉咙里滚出一声短促而刺耳的冷笑。他不再看池骋,猛地转过身,背对着病床,肩膀的线条绷得死紧,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。他大步走到病房角落的洗手池边,拧开水龙头,冰冷刺骨的自来水哗哗地冲击着他骨节分明的手。他用力地搓洗着,仿佛手上沾着什么难以忍受的脏污,水流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。洗了很久,他才关掉水龙头,扯过旁边挂着的粗糙纸巾,胡乱擦干手,动作粗暴。

再转回身时,郭城宇脸上那种暴戾的怒气似乎被强行压制了下去,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。他走到病床另一侧,目光落在床尾悬挂的导尿袋上,里面浑浊的液体已经积了不少。他没有任何犹豫,俯下身,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熟练,开始处理那些冰冷的、连接着池骋身体的管线和袋子。

塑料摩擦的细微声响,液体流动的滴答声……这些平时微不足道的声音,此刻在死寂的病房里被无限放大,如同冰冷的针,一下下扎在池骋紧绷的神经上。那是一种比疼痛更难忍受的、被剥夺了一切尊严的难堪。他猛地睁开眼,眼底瞬间充血,像一头濒死的野兽爆发出最后的力量,挣扎着要撑起身体。

“郭城宇!”池骋嘶吼出来,声音撕裂沙哑,带着不顾一切的狂怒,仿佛要将眼前的人撕碎,“你他妈……找死!我让你滚!听见没有!滚!”

剧烈的挣扎牵动了全身的伤口,尤其是胸肋处,那锥心刺骨的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吞没。眼前猛地一黑,金星乱迸,冷汗瞬间浸透了额发和后背的病号服。他脱力地重重摔回床垫上,身体控制不住地痉挛,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、痛苦的抽气声。

郭城宇的动作顿住了。他维持着俯身的姿势,一只手还搭在冰冷的导尿管接口上。他看着池骋因为剧痛而扭曲苍白的脸,看着他额角瞬间沁出的大颗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,没入鬓角。那双赤红的眼睛里,翻涌的暴怒如同退潮般迅速隐去,只剩下一种深沉的、几乎令人窒息的痛楚。他什么也没说,只是沉默地直起身,走到床头柜前,拿起一块干净的湿毛巾。

他重新俯下身,这一次,动作轻缓得不可思议。温热的毛巾带着柔软的湿意,极其小心地、一点一点地擦过池骋布满冷汗的额头、冰冷的鬓角,避开那些青紫的擦伤。指腹偶尔隔着薄薄的毛巾布料,极轻地触碰到皮肤,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、小心翼翼的温热。那动作里的温柔,与他刚才处理导尿袋时的冰冷机械形成了刺眼的对比,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凌迟。

池骋身体猛地一僵,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猝然触碰。他下意识地想要偏头躲开,可那轻柔的擦拭动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,牢牢禁锢着他。毛巾的温热透过皮肤渗入,那陌生的、被细致对待的感觉,比疼痛更让他感到一种无措的恐慌和深入骨髓的难堪。他死死咬住下唇,尝到更浓的血腥味,喉咙里发出困兽般压抑的呜咽。

“池骋,”郭城宇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,低沉,沙哑,却像淬了火的铁块,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,狠狠砸进池骋混乱的意识里,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,“你这条命……”他顿了顿,毛巾停在他汗湿的太阳穴旁,指尖隔着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下方血管突突的狂跳,“……是老子亲手从那个撞瘪的方向盘里,一点点抠出来的。”

池骋的瞳孔骤然收缩,眼前瞬间闪过刺目的车灯光、金属扭曲的尖啸、令人窒息的剧痛和无边无际的冰冷黑暗……记忆的碎片带着血腥气猛地撞入脑海。他剧烈地喘息起来,胸口撕裂般地痛。

郭城宇俯得更低了些,灼热的气息直接喷在池骋的耳廓上,声音压得极低,却像烧红的钢针,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力量,一字一句,清晰地凿进他的耳膜,也凿进他此刻脆弱不堪的壁垒深处:“血糊了我一手,你的血……滚烫的。” 他的声音里没有炫耀,只有一种被那温度烫伤的、刻骨铭心的余悸,“骨头茬子就露在外面……白森森的,混着血沫子……池骋,老子当时真以为你他妈要交代在那儿了。”

那画面随着他低哑的描述,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冰冷的绝望感,无比清晰地撞进池骋的脑海。他仿佛能感觉到郭城宇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指,在冰冷扭曲的金属废墟里,徒劳而疯狂地挖掘、撕扯……每一次触碰都带着令人窒息的绝望。他猛地闭上眼,身体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起来,不是因为疼痛,而是因为一种更深沉的、被强行撕开的恐惧和……某种他无法面对的悸动。

郭城宇看着他紧闭的眼睑下细微的颤动,看着他失去血色的唇瓣抿得死紧,像是在承受比断骨更深的痛苦。他眼底翻涌的暴戾彻底沉淀下去,只剩下一种近乎疲惫的平静,和一种更深邃、更沉重的东西。他手中的毛巾依旧停留在池骋的额角,指腹隔着温热的布料,极其轻微地、安抚似的摩挲了一下那突突跳动的青筋。

“现在……”郭城宇的声音低沉下去,像被砂砾磨过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、斩钉截铁的力量,将池骋所有挣扎的念头都死死钉在原地,“……你说不要我?”

他直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病床上那个被疼痛和屈辱死死钉住、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。池骋依旧闭着眼,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浓重的阴影,微微颤抖。干裂的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,下唇被咬得渗出血丝,在苍白的底色上刺目惊心。那张总是写满掌控与暴戾的脸,此刻只剩下脆弱的倔强和一种被彻底剥开的茫然。

郭城宇的目光沉沉地落在那抹刺眼的血痕上,眼神深暗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。病房里死寂无声,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的单调而规律的电子音,滴答,滴答,敲打着令人窒息的沉默。这冰冷的机械声,衬得郭城宇接下来的那句话,像一块烧红的烙铁,狠狠地、不容置疑地印在了空气里,也印在池骋摇摇欲坠的防线之上。

“晚了。”两个字,斩钉截铁,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。

他不再看池骋的反应,仿佛那两个字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,也宣告了某种无法更改的结局。他转身,走向病房角落那张窄小的陪护椅,高大的身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,重重地坐了下去。硬塑料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郭城宇仰头,后脑勺抵在冰冷的墙壁上,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,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。他抬起一只手,用力地、缓慢地搓揉着自己布满血丝、深陷下去的眼窝,像是要抹去眼前残留的血色和疲惫。

病房里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死寂。只有心电监护仪那规律的滴答声,固执地切割着凝固的时间。

时间仿佛被这浓重的寂静和消毒水味胶着住了,缓慢得令人窒息。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只有几分钟,也许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郭城宇依旧维持着那个仰靠的姿势,揉按眉心的手垂落下来,搭在膝盖上,指节微微蜷曲,透着一股脱力后的僵硬。

病床上传来极其细微的布料摩擦声。很轻,轻得几乎被心电仪的滴答声掩盖。池骋极其缓慢地、几乎是试探性地,将一只没有输液的手从被子里挪了出来。那只手同样缠着纱布,指关节处带着擦伤和青紫。他没有睁眼,只是凭着感觉,极其笨拙地、一寸一寸地,朝着郭城宇坐着的方向摸索过去。

指尖先是触碰到冰凉的金属床栏,停顿了一下,似乎在确认方向。然后,带着一种孤注一掷般的迟疑和不易察觉的颤抖,继续向前探,越过了床沿的虚空。

他摸到了。

触感粗糙,带着身体残留的微温。是郭城宇衬衫的衣角,随意地堆叠在椅子边缘。池骋的指尖先是触电般地蜷缩了一下,随即又像抓住什么救命稻草般,猛地攥紧。那一点可怜的布料,被他死死地攥在手心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更加苍白突出,手背上的青筋在薄薄的皮肤下隐隐跳动。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占有,却又脆弱得不堪一击。

郭城宇的身体在衣角被攥住的瞬间,几不可察地绷紧了。他没有动,甚至没有低头去看那只攥着他衣角的手。搭在膝盖上的手指,却无声地收紧,指节捏得泛白,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汹涌的情绪。他依旧维持着仰靠的姿势,只有胸膛的起伏似乎比刚才更深沉了一些。

窗外,沉沉的暮色终于彻底吞噬了最后一点天光。城市的霓虹在远处无声地亮起,五颜六色的光晕透过冰冷的玻璃窗渗进来,在病房惨白的地砖上投下变幻的、模糊的影子,如同一个光怪陆离的梦魇。这冰冷的人造光线,却无法驱散病房内凝滞的、沉重的空气,反而更衬得角落里那两张沉默的剪影——一个死死攥着衣角,一个僵直地承受着那微不足道的重量——像两座在无声风暴中相互倾轧又相互支撑的孤岛。

“操……” 郭城宇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,终于从齿缝里挤出一个沙哑到极点的单音节,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。这声音不大,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,砸在病房冰冷的地面上,也砸在池骋紧绷的神经上。那声音里没有惯常的暴戾或嘲讽,只剩下一种被碾磨到极限的疲惫,一种认命般的沙哑,一种……仿佛被那攥紧衣角的手彻底抽干了所有力气的颓然。

他依旧没有低头去看那只手,只是将头更深地后仰,后脑勺抵着墙壁,闭上了布满血丝的眼睛。紧抿的唇线微微松开,泄露出那声叹息之后更深的、几乎难以承受的重量。

“真他妈……要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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