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月的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，清晨推开窗，整座城市都裹在柔软的白絮里。沈星晚站在画室窗前，看着庭院里的红梅枝头落满白雪，拿起画笔轻轻勾勒着雪景，笔尖在宣纸上晕开淡淡的墨痕。
“在画什么？这么入神。”顾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他穿着米白色羊绒大衣，肩头还沾着未化的雪花，手里提着个食盒，“路过你喜欢的那家点心铺，买了些梅花酥。”
沈星晚放下画笔，接过食盒，暖意透过木盒传来：“你怎么来了？今天不是要去拜访老匠人吗？”
“刚从老匠人那里回来，”顾屿走到画架前，看着纸上未完成的雪景图，“画得真好，把雪的灵动感都画出来了。”他指尖轻轻点在红梅的花苞上，“这里可以再浓一点，更有生机。”
沈星晚看着他认真的侧脸，忽然觉得这画面像幅静止的水墨画。她递过一块梅花酥：“尝尝看，还热乎着呢。”
两人并肩站在窗前，看着雪花簌簌落下，偶尔低声交谈几句，空气里弥漫着点心的甜香和淡淡的墨香。沈星晚发现顾屿不仅懂商业，对书画也颇有见解，他说起吴门画派的技法时，眼里闪着细碎的光，和平时在谈判桌上的沉稳截然不同。
“对了，老匠人说下周三有空，我们一起去他的工作室看看？”顾屿忽然说，“他收藏了很多古法錾刻的工具，或许能给你带来灵感。”
“好啊。”沈星晚笑着点头，心里对这个项目越来越期待。
正说着，顾屿的手机响了，是顾辰打来的，语气带着雀跃：“哥！林溪姐说要带我们去拍雪景！在城郊的银杏林，你要不要来？”
顾屿看了眼沈星晚：“星晚要不要一起去？林溪的摄影技术很好，正好可以给你的设计找找灵感。”
沈星晚犹豫了一下，想起林溪和林砚之，还有那个偷偷喜欢林溪的顾辰，笑着答应：“好啊。”
城郊的银杏林被大雪覆盖，金黄的银杏叶裹着白雪，像撒了满地碎金。林溪穿着红色羽绒服，举着相机穿梭在林间，林砚之跟在她身后，手里拿着保温杯，时不时提醒她慢点跑。顾辰背着画板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溪的身影，悄悄在速写本上勾勒着她的侧影。
“星晚，这边光线好！”林溪朝她招手，“过来帮我当个模特！”
沈星晚笑着走过去，站在一棵老银杏树下，雪花落在她发间，像撒了层碎钻。顾屿站在不远处，看着她被林溪逗笑时扬起的嘴角，忽然觉得这雪景都成了陪衬。林溪趁机按下快门，把这一幕定格在镜头里，转头对林砚之眨眨眼：“你看他们俩，是不是很配？”
林砚之推了推眼镜，嘴角噙着笑意：“别乱说，小心被听到。”话虽如此，眼里却满是揶揄。
顾辰凑过来，小声对林溪说：“林溪姐，我画了张你的速写，你看看好不好看？”他把速写本递过去，脸颊通红，像熟透的苹果。
林溪接过速写本，看着上面灵动的线条，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：“画得很好，比你哥有天赋。”顾辰被夸得更不好意思了，低头踢着脚下的积雪，耳根却悄悄红了。
林砚之走到林溪身边，自然地帮她拂去肩上的雪花：“别冻感冒了，我们去那边的木屋喝杯热姜茶吧。”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条围巾，细心地围在林溪颈间，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。
沈星晚看着这一幕，心里暖暖的。她转头看向顾屿，发现他也在看自己，两人目光相撞，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，脸颊却悄悄升温。
木屋老板是对年过花甲的老夫妻，老爷爷在壁炉前添柴，老奶奶给他们端来热姜茶，笑着说：“年轻人就该这样热热闹闹的，我们年轻的时候也爱大雪天出来写生呢。”
老爷爷接过话茬：“可不是嘛，我当年就是在雪地里给你奶奶画了张肖像，她才答应嫁给我的。”老奶奶嗔怪地拍了他一下，眼里却满是笑意。
沈星晚看着相视而笑的老夫妻，忽然觉得长久的爱情或许就是这样，在柴米油盐的平淡里，藏着细水长流的温柔。她喝了口姜茶，暖意从胃里蔓延开来，转头看到顾屿正看着她，眼神温柔得像这壁炉里的火光。
下午雪停了，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，给雪地镀上了一层金边。林溪举着相机拍得专注，林砚之站在她身后，帮她调整围巾的角度，偶尔低声说句什么，逗得林溪笑靥如花。顾辰跟在她们身后，手里的速写本很快画满了林溪的身影，有她专注拍照的样子，有她仰头笑的样子，每一笔都透着小心翼翼的喜欢。
沈星晚和顾屿并肩走在后面，脚下的积雪发出“咯吱”的轻响。顾屿忽然停下脚步，弯腰捡起一片被雪覆盖的银杏叶：“你看，虽然下雪了，叶子还带着金黄。”他把叶子递给她，“就像有些美好，不会被寒冷掩盖。”
沈星晚接过叶子，指尖触到他微凉的指尖，心里轻轻一颤。她看着顾屿温柔的眼睛，忽然明白自己对他的感觉早已超越了合作伙伴。
回到市区时，天色已经暗了。顾屿送沈星晚回家，车子停在别墅门口，两人都没有说话。车厢里很安静，只有暖气的轻微声响。
“今天谢谢你。”沈星晚轻声说，解开安全带的手指有些微颤。
“我也很开心。”顾屿看着她，忽然说，“下周六有场新年音乐会，演奏柴可夫斯基的《胡桃夹子》，你有空吗？”
沈星晚愣了一下，随即笑着点头：“有时间。”
顾屿眼里瞬间漾起笑意，像冰雪消融后的湖面：“那我到时候来接你。”
沈星晚推开车门，雪地里的脚印很快被新的落雪覆盖。她站在门口回头，看到顾屿的车还停在原地，车灯在雪夜里亮着温暖的光，直到她走进别墅，车灯才缓缓熄灭。
与此同时，林溪的公寓里，林砚之正在帮她处理相机镜头上的积雪。林溪忽然从身后抱住她：“砚之，今天看到老夫妻的样子，我忽然想跟你求婚了。”
林砚之的手顿了一下，耳根泛红：“别闹，等你下次摄影展成功举办再说。”
“真的？”林溪眼睛一亮，“那我可要好好准备展览了！”她拿出相机，翻出下午拍的沈星晚和顾屿的背影照，“你看他们俩，是不是有情况？”
林砚之看着照片里并肩走在雪地里的两人，笑着点头：“顾屿等这一天，等了很久了。”
而顾家别墅里，顾辰正对着速写本傻笑，顾屿走进来，敲了敲他的脑袋：“作业写完了？还在傻笑。”
顾辰慌忙合上本子：“哥，你跟星晚姐……是不是喜欢她？”
顾屿愣了一下，随即坦然点头：“是，我喜欢她。”
顾辰眼睛瞪得圆圆的：“那你要加油啊！别像我一样，只会偷偷画画。”
顾屿揉了揉他的头发，看着窗外的落雪，心里充满了期待。他知道感情需要慢慢来，就像这初雪，温柔落下，终会覆盖整个冬天。
另一边，苏晴坐在周总的车里，看着窗外掠过的雪景，脸色冰冷。周总递给她一杯红酒：“秦家那边已经快撑不住了，只要拿到沈氏的核心设计，我们就能取而代之。”
苏晴接过酒杯，指尖冰凉：“你放心，我有办法让沈星晚把设计交出来。”她想起沈星晚对林溪的信任，眼底闪过一丝算计。
雪还在下，覆盖了城市的喧嚣，也掩盖了暗流涌动。但总有些温暖的心事，像雪地里的梅花，在寒冷中悄悄绽放，等待着被春风吹得更加热烈。沈星晚坐在书桌前，看着顾屿送的银杏叶，夹进画夹里，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。她知道，这个冬天会因为某个人的存在，变得格外温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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