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子驶近城郊工地时,远远就看见尘土飞扬。周昊的黑色宾利横在入口处,他本人正站在推土机旁抽烟,身边跟着几个穿黑西装的保镖,顾二叔顾振廷缩头站在一旁,手里还捏着份合同,指节泛白。
“来了?”周昊看到顾屿的车,把烟蒂扔在地上碾了碾,嘴角勾起抹嘲讽,“顾总要是早点识相,也不用劳动我亲自过来。”他扬了扬手里的图纸,“这设计图我看了,盖别墅比搞什么园区赚钱多了,你爸当年就是太死脑筋。”
顾屿没理他,径直走到顾振廷面前,声音冷得像淬了冰:“股份转让合同呢?”
顾振廷眼神闪烁,往后缩了缩:“我……我没签转让合同,就是……就是把图纸卖了……”
“卖?”沈星晚上前一步,拿出手机点开录音,“刚才陈助理已经问过你秘书了,你收了周昊三百万,不仅卖了图纸,还答应帮忙说服工人停工。”她顿了顿,音量提高,“这里所有工人都是跟着顾家干了十几年的老伙计,你觉得他们会听你的?”
果然,周围的工人纷纷放下手里的工具,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:
“我们只认顾总和沈小姐!”
“就是,周昊是什么东西,也配指挥我们?”
“顾二叔,你这事做得不地道啊!”
顾振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,想辩解却被工人的声音淹没。周昊见状,冲保镖使了个眼色:“给我把这些刁民赶走!”
保镖刚要动手,就被突然赶来的温砚辞和裴清鸢拦住。温砚辞手里拿着卷古籍,看似文弱,挡在工人面前时却站姿挺拔:“周先生,这是顾氏的工地,你私闯已经违法,再伤人可就罪加一等了。”
裴清鸢站在他身侧,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裁宣纸的刀,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:“我已经报警了,警察五分钟就到。”
周昊的脸色变了变,显然没料到他们会来这么快。这时林溪带着顾辰也赶到了,顾辰举着相机不停拍照,林溪则打开直播,镜头对着周昊:“大家快来看,周氏集团继承人强占顾氏工地,还想暴力驱赶工人,这就是所谓的大企业风度?”
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刷了起来,周昊看到手机屏幕上滚动的“人渣”“报警”,气得脸色铁青:“关了!给我把手机抢过来!”
混乱中,顾屿突然伸手将沈星晚揽进怀里,避开冲过来的保镖。他的手臂箍得很紧,沈星晚的脸颊贴在他胸口,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的心跳,原本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下来。
“别怕。”顾屿低头在她耳边轻语,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,“有我在。”
她抬头时,正好撞进他的眼眸,那里没有丝毫慌乱,只有笃定的温柔。沈星晚忽然踮起脚尖,在他下巴上轻轻啄了一下,像颗投入湖心的石子,漾开圈圈涟漪。
顾屿愣了一下,随即收紧手臂,低头吻住她的唇。周围的喧嚣仿佛瞬间静止,只剩下彼此的呼吸交织,带着尘土味的风里,竟也生出几分甜意。
“咳咳。”温砚辞轻咳两声,别开视线,“警察来了。”
周昊被警察带走时还在挣扎,嘴里骂骂咧咧地放狠话:“顾屿!你给我等着!这事没完!”顾振廷则瘫坐在地上,看着被没收的合同,眼神空洞。
工人散去后,工地终于安静下来。夕阳把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顾辰悄悄走到林溪身边,把瓶未开封的水递给她,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,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,耳尖同时泛红。
“二叔怎么办?”沈星晚看着远处被警察带走的顾振廷,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忍。
顾屿握住她的手,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戒指:“爷爷说,让他去祠堂闭门思过,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出来。”他顿了顿,“至于周昊,林砚之已经查到,他挪用周氏资金的证据链全了,这次肯定能让他把牢底坐穿。”
温砚辞忽然开口:“我刚才在周昊的车里看到个眼熟的人,是当年帮秦董做假账的会计。”他皱着眉,“说不定周昊和秦家还有牵扯。”
裴清鸢点头:“我也觉得奇怪,周昊明明自身难保,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抢这块地?”
沈星晚看着工地中央那根标记坐标的木桩,忽然想起顾老先生的话:“这块地下面,会不会有什么秘密?”
顾屿的眼神沉了沉:“我也在怀疑。爷爷说,这块地是当年他父亲用三倍价格从秦董手里买来的,当时只说是要保护什么东西,具体的没细说。”
暮色渐浓时,众人准备离开。顾屿开车经过工地外围的老槐树时,沈星晚忽然指着树根处:“那里好像有块石碑。”
停车查看,才发现是块被泥土埋了大半的青石碑,上面刻着“光绪年间 顾记木作窖藏”几个字,字迹已经模糊。
“窖藏?”顾屿蹲下身清理泥土,“难道下面埋着东西?”
沈星晚的心跳莫名快了起来,她总觉得,这块石碑背后,藏着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。
顾屿握住她的手,指尖传来温热的力量:“不管是什么,我们一起挖出来。”
月光爬上树梢时,工地的灯亮了起来,照着那块沉默的石碑,像照着个沉睡百年的谜。远处传来几声犬吠,更显得四周寂静。
沈星晚靠在顾屿肩头,看着石碑上的字,忽然轻声问:“你说,当年你祖父买这块地,是不是为了保护顾家的传家宝?”
顾屿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,声音带着笑意:“说不定,是为了给我们留个定情信物。”
她笑着捶了他一下,心里却隐隐觉得,这场围绕土地的风波,才刚刚开始。而那所谓的“窖藏”,或许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钥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