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风堂的八仙桌上摊满了婚帖，红底洒金的纸页映着晨光，顾屿正用木猫印章在每张帖角盖印，动作认真得像在完成件稀世珍品。沈星晚坐在对面，指尖捏着支银毫笔，替婚帖写宾客姓名，偶尔抬头看他，目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，嘴角不自觉地弯起。
“写错字了。”顾屿突然抬头，指尖点在她写歪的“囍”字上，指腹带着薄茧，蹭过纸面时留下浅浅的痕迹。他抽走她手里的笔，重新蘸了墨，握着她的手一起写：“横要平，竖要直，像我们的日子，稳稳当当。”
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后，沈星晚的脸颊发烫，却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，笔尖在纸上缓缓移动，落下个工整的“囍”字。阳光从窗缝钻进来，裹着两人交握的手，像层柔软的纱。
温砚辞和裴清鸢来送古琴谱时，正撞见这幕。裴清鸢悄悄拉了拉温砚辞的衣袖，往院外退了两步，等里面传来沈星晚的笑声，才带着他重新推门。“琴谱誊好了，”裴清鸢将谱本放在桌上，封面是手绘的鹤纹，“婚礼上弹《鹿鸣》，我加了段泛音，会更喜庆些。”
温砚辞打开谱本，里面夹着张小小的木牌，刻着“琴瑟和鸣”四个字，边缘缠着红绳。“给你们的，”他声音低沉，“挂在婚礼亭的琴桌上，图个吉利。”顾屿接过木牌，指尖划过刻痕，转头对沈星晚笑：“正好和王叔的喜字配。”
午后，褚晏推着王木匠来送木雕摆件。老人手里捧着个红木盒，打开是对木雕鸳鸯，羽翼上的纹路细如发丝，是褚晏跟着王木匠学了半个月才刻成的。“放在新房的梳妆台上，”王木匠笑得眼角堆起皱纹，“祝你们像这鸳鸯一样，一辈子不分开。”
小虎跟在后面，手里拿着个布偶，是用碎布缝的木猫，眼睛是两颗小小的蓝宝石——是他照着顾屿钥匙扣上的木猫做的。“沈姐姐，这个给你，”孩子把布偶塞进她手里，“晚上抱着睡觉，就像顾哥哥陪着你一样。”
沈星晚接过布偶，触手柔软，心里暖烘烘的。顾屿蹲下身，摸了摸小虎的头：“谢谢你，小虎，以后常来新房玩好不好？”
傍晚整理婚帖时，沈星晚在父亲的旧抽屉里找到个铁盒，里面是枚铜印章，刻着“沈敬安印”四个字，边角有些磨损，却是父亲当年常用的。她拿着印章走到顾屿身边，在婚帖的落款处轻轻盖下：“这样，爸也能参加我们的婚礼了。”
顾屿握住她的手，将印章按在自己的手背上，留下个淡淡的红印：“以后，我们的家徽就用这个，把沈家和顾家的手艺，一代代传下去。”他低头吻她的额头，声音带着郑重，“就像我们的婚帖，写着两个人的名字，盖着两家人的印。”
林溪和顾辰来取婚帖时，正撞见这幕。林溪举着相机拍个不停，顾辰站在旁边，手里拿着幅速写，画的是沈星晚盖印章的样子，笔尖还沾着点朱砂，像颗小小的心。“给你，”他把画塞给沈星晚就想跑，却被林溪拉住，“跑什么？星晚还没夸你画得好呢。”
沈星晚翻开速写本，里面全是这些天的日常——她和顾屿选花材、温砚辞和裴清鸢调古琴、王木匠教褚晏刻木雕，每幅画的角落都有个小小的“囍”字。“画得真好，”她笑着说，“婚礼后，我们把这些画挂在园区的展厅里，让大家都看看。”
顾辰的耳尖红得能滴出血，却用力点了点头。
离开松风堂时，暮色已经漫了上来。顾屿牵着沈星晚的手走在青石板上，婚帖揣在他的口袋里，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纸张的温度。“明天去送婚帖给李爷爷，”他轻声说，“顺便让他看看我们的婚戒，他肯定会喜欢。”
沈星晚点头，抬头时，撞进他满是温柔的眼眸。远处的巷口亮起了灯笼，暖黄的光洒在两人身上，像层薄纱。顾辰和林溪跟在后面，少年手里拿着速写本，悄悄画下两人相携的背影，林溪举着相机，将这幕定格在镜头里。
走到巷口时，沈星晚突然停下脚步，转身抱住顾屿：“谢谢你，顾屿，让我觉得很幸福。”
他收紧手臂，将她紧紧抱在怀里，下巴抵在她发顶：“我也是。”低头吻她的唇，带着桂花的甜香，温柔得像浸在蜜里。灯笼的光晕里，两人交握的手上，铜印章的红印和婚戒的蓝宝石相映，像在诉说着两家人的缘分，终于在这个秋天，开出了最圆满的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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